第九章 青鳳公子(1 / 2)

“德披天下,康行萬家”是德康醫館的宗旨,也是德康醫館的口碑。城西的盡頭有一座占地數十畝,樓宇如林的大宅,若問城裏人,“那是何處?”人家一定會驚歎,“那都不知道?赫赫有名的德康醫館啊。”是的,德康醫館聲明遠播已非一時,早在尚朝開國之時,“德康醫館”四字已是家喻戶曉。

如此盛名,並非緣來無由。那是因為一,醫館裏八位大夫醫術的精湛。德康醫館聘醫的原則是,麵向全國三年海選一次,無論身份地位如何,隻要有技者皆可報名參選,而一次卻隻出八位大夫,其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因而,其行醫者醫術之高超,又豈是常人所想。

二則因那八位大夫每人專攻一術,各行其職,各自在自己的閣樓裏坐診,互不幹涉,沒有攀比爭鬥,秩序井然,管理規範,儼然具有一些現代大型綜合醫院的性質。

可是今日,這八位大夫卻齊聚一處,麵色各異,愁喜不定,是為今晨來的一批人。

德康醫館的館主本是位年過五旬的老者,但見他方額闊麵,眉粗唇厚,頭戴金冠,身著華服,竟似不過四十出頭。

此刻,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直視著旁側臨桌而坐的青年,渾厚的聲音裏夾雜著絲絲冷峻,“李公子,你今日一早便命手下將我門前等候看病的病人驅走,意欲何為?”

今早辰時才過,他尚在睡夢中,下人突然匆匆來稟報,八位大夫一齊在前殿庭院告見,因為今日出現了一件破天荒的奇事。——已往日日若市的門庭今日居然空無一人。待問及前殿守門人時,方知是他所為。

“朱館主此言差矣,我並未驅趕他們,不過代為告之,今日閉館一日,請他等明日再來。”空曠的大殿裏響起一陣清朗若溪鳴的聲音,李寶清今日的裝束卻與那日不同,仍是半紮的發髻,卻換上了一身湛藍的長衫,減去三分俠氣,平添一絲儒雅,仿似豪門貴族飽讀詩書而又不屑功名的叛逆公子,氣韻華貴而神態狡黠。

“我等不遵貴館醫規,搶占諸位大夫的坐診時間,是我等失禮在先,但舍妹身中奇毒,命在旦夕,在下實在心焦如焚,還請館主多加諒解,莫要計較。”說著,將目光投向那廂老檀木太師椅上斜倚的一人,“隻要館主及諸位大夫同意施以援手,救舍妹於危命之中,在下今日不僅奉上診金百兩,而且他日定當負荊請罪。”

朱世發(朱館主)沿循他的視線望去,見那椅上昏睡的女子唇色櫻紅,精致小巧的臉上膚若凝脂,白裏透紅,顯得格外美豔,心下不禁有些詫異:這姑娘莫非是中了什麼迷情藥?

想著遂走過去搭上她的腕脈,細診一陣又自行搖頭否定了前麵的推斷,她體內流動之氣平緩近乎凝滯,完全不似中了迷情藥之人奔騰洶湧勢不可擋那般翻滾的熱氣,這就奇了,按常理來說,中毒之人多半麵色蒼鬱,神情委頓,而她的氣色卻如此紅潤,光彩照人,有悖常理啊,按醫理之言,中毒之人脈象洪大,忌細微,而寒濕則脈象沉緩,可看她的神色豈有半點寒濕病症的症兆?既不像傷寒發熱,又不像猛毒攻心,這是何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