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初上金峰(1 / 1)

金峰是一個充滿詩意的名字。現在,它還像一位土氣的、未經粉飾的少女,沒有妖冶的媚態,卻有山泉一般清澈的心靈,她澄淨的目光裏蘊含著嬌羞的期盼和渴望。

“數群歸鳥望中明,重疊青山晚更青。鬆葉喚風陪客語,夕陽過雨眷蜩鳴。已思在己不窮事,況有懷人無限情。便欲吟詩滌塵界,不知新月上高城。”唐宋八大家之一、北宋傑出的改革家王安石這首名為《金峰晚坐懷古》的詩作寫的就是他的家鄉——江西東鄉境內的最高峰——金峰。

金峰因相傳其山巔寺廟的佛座下藏有十塊金磚而得名。從縣城出發沿原浙贛公路東行15公裏到王橋鎮,再沿著通往鬆林的村級公路行進6公裏便來到了群山懷抱的上位村。海拔498.8米的金峰就坐落在上位村的東北角。

國慶長假的第四天,經文友相約,我和東鄉以及部分南昌的作家、編輯一大早便驅車從縣城向金峰出發了。不到一個小時便來到了金峰腳下的上位村。

站在村口,借著霧靄和在山那邊噴發出的陽光,仰望聳立在群山中的金峰主峰,頓覺蒼翠挺拔,山上的灌木更是鬱鬱蔥蔥。遠遠看去的確是青山重疊,耳畔傳來群鳥噪鳴的熱鬧氣氛。淺淺的峰頂如同斧鑿刀劈,頗有氣勢,在晨霧中顯得陡峭而迷茫。

在村幹部的帶領下,我們開始徒步登山。剛到山腳下便發現進山的路都被雜草藤蔓給遮掩了,有幾位中年婦女手持砍刀在除去山道兩邊的蒺藜和柴草。她們頭紮毛巾、穿著舊衣,踏著露珠忙碌著,衣衫也被沾濕了。當時,我們也沒有在意,隻在邂逅時相互用微笑打個招呼。

沒走多久,便發覺我們走的是一條鋪了零碎石塊的古道。帶路的說:“這條古道少說也有千年,你看,上麵的石頭都磨平了。”我們細看真的發現山道上的石頭都成灰褐色了,縫隙之間結滿青苔或是殘存著枯槁的青苔。

這是一條不少名人走過的山道。金峰所在地黎圩為千年古鎮,在這塊厚重的土地上曾經孕育了宰相王安石、清官塗官俊等曆史名人,他們和其他鄉賢——明末清初才子艾南英,明朝開科狀元吳伯宗,清乾隆時期的著名詩人、畫家吳嵩梁及他的畫家妻子和妹妹一樣都是東鄉的驕傲。名臣雅士大多親近山水,他們一定與好友結伴登臨過自己家鄉的金峰。宰相王安石就曾兩次登上金峰,並留宿山頂的“金峰寺”,為的是早起看日出、暮色看夕陽,透過詩意感歎人生的同時吟唱友情的可貴、家鄉的景美。

踏著鄉賢走過的古道,在山間尋覓他們的足跡,意在傳承他們愛鄉、重情的魂靈。走在這古道,頓覺步履堅實、思緒蹁躚。這條道上曾經灑落過他們憂國憂民的感歎、論文品詩的激情、親民愛民的思索和對文學與藝術執著的追求……

這些年,通過旅遊和創作筆會我曾登臨過不少名山,上金峰卻一直是一個夙願。四年前,與撫州小小說作家群的多位朋友就來過這裏,由於不認識進山的路而遺憾折回。這回算是了卻了一個心願。

在家鄉的山裏行走,總覺得格外親切。每上一個坡,眼前便是一道熟悉的風景。當周圍的山嶺低伏在你眼前的時候,你的自尊和自信就會有所升華。

在有陡峭而又舒緩的山道上,我們有說有笑地攀爬著,差不多1個小時便到達了山頂,大家的心情格外舒暢。脫去衣衫,吹吹初秋的山風,頭頂漫天經久不散的“魚斑雲”,俯視山間稀稀疏疏的村落,以及盤踞山間的稻田、莊稼,自然神清氣爽、思緒遼遠。

與誌同道合的朋友結伴而行,在高山之巔比肩而坐,心中隱存的那份卑微和煩憂蕩然無存。人生如同天宇的浮雲,有的悠悠行走,有的急驟而行。唯有心無貪求,閑無雜念才無憂坦然。這一刻,所有的話語都是真誠的,所有的微笑都是本真的。

喝著村幹部背上山的礦泉水,看著那些為我們開道的村民掛在黧黑的臉上的燦爛笑容,我們內心有著一種莫名的感動。他們都是上位村的村民,年紀大多在50歲以上,這天都是義務出工為我們開路的。在他們的思維裏不是很清楚作家的實際含義,隻知道有人能走進他們的村子,走進他們的大山,就是他們應該歡迎的。

山裏人的樸實真是含金量很高的品質。

金峰是一個充滿詩意的名字。現在,它還像一位土氣的、未經粉飾的少女,沒有妖冶的媚態,卻有山泉一般清澈的心靈,她澄淨的目光裏蘊含著嬌羞的期盼和渴望。

村幹部說:“早知道你們要來,我們應該將通往虎岩和幾處有景物的地方的山路疏通。讓你們去看看,然後做個宣傳,讓更多的人來金峰遊玩,讓更多的人愛上金峰。”

作為東鄉境內的最高峰,這裏森林茂密、空氣清新。其時,山上已重修了寺廟,並有進香的信眾。山那邊的路仿佛很通暢,建寺的磚瓦都是從那條路上挑上來的。我想,腳下的金峰若是細細雕鑿、精心打造,的確可以成為經濟發達、富甲一方的東鄉的一個絕好的旅遊景點。

我虔誠地期待著。

成功的秘訣在於恒心。

——迪斯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