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百姓打扮的人卻不是百姓,在一眾人路過攆車時出了亂子,本來停在路旁的車突然暴動。下意識抓緊窗欞,掀開帷簾,瞧見外麵扛在肩上的鋤頭現在卻成了鋒利無比的武器。刀光劍影中三尺鮮血濺上紫色帷簾。也濺了我一身,驚心之餘翻身隨著巨震的馬車滾下地。
頭在撞到地麵,眼簾閉上時瞧見三十來歲的青年壯漢為我擋開一把鐵鋤,青衫布衣角掃過臉龐時靈台已然混濁一片漆黑。
醒來卻是躺在祖爺爺巡視民情建的行宮裏。兩重青幔帷帳外跪了一地的官員,抽痛的額頭包了兩重白紗:“流將軍”草藥味氤氳了一屋,悶得頭泛暈。
“未將在”
“傷亡如何?”
“無傷無亡”
“哦,奏折擬了麼?”
“已擬好,隻待殿下過目,便快馬加鞭送呈聖閱”流悟是哥哥一手提拔起來的,處事謹慎。
揉揉仍不清明的靈台,跪在外邊的地方官員抖作一團,便是隔著幾重紗帷也能看清伏地的一個個背脊顫著:“金府台來了麼?”
“公主殿下,下官治理不當,損了殿下金枝玉葉之軀,罪該萬死”為首一排的第一個管員連磕幾個頭,恐懼到嗓門也一並不太利索。還好我大抵能猜出他開口要說的,不過是請罪之類的。
在父王身邊早已司空見慣,先發製人苦苦哀求你降罪,既使你有再大的怒氣也不便發:“嗯,是該治你個罪”
“流將軍把擬好的折子給金府台看看,沒有失實的地方,便讓父君定奪”我想我這額頭也不能白在你川州府境內磕破,雖不能治你的罪,嚇唬嚇唬你也是該的。
“公主殿下,恕罪”躲在紗帷後麵的床榻上,索性把吊在脖子上的狼骨墜掏出來玩玩,等把外麵的人嚇夠了再說。我出生便帶著的半截狼前腿骨,聽哥哥說是母親在彌留之際給我掛上去的。
等我把狼骨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的摸挲了兩遍才記起來,掃過我臉龐的半片粗布衣角:“流將軍,本宮記得承蒙一位壯士出手,才不至於命喪此處”
“殿下,可是要見他”
“你去安排吧,還有讓金府台領一眾大人退下吧,本宮還有些頭痛”笑著想此番會不會嚇得這一眾大小官員回家不安幾日,若是能,哥哥的差事可就容易了。
連哀聲都沒有,滿當當的一殿官員頃刻退了個幹淨。抬手捂上有些不適的額頭,伸手招來宮女:“取麵鏡子過來”
“是”
鏡子遞過來時,裏麵的人確實有些狼狽。散了一頭黑發,額中的白紗隱隱透出些緋色,聽父君說我與母親極為相似,特別是眉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大正宮裏的劉嬤嬤將我抱在懷裏時說:“二皇子與十五公主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肚子裏出來的,都是美人胚子。漂亮得像草原上一望無際的星空,純粹自然不嬌作,不似中規中矩娘娘所出的王子公主”
母妃是西北疆戰敗國進貢的眾美人中的一個,受了父君點昭,在生下哥哥時才匆匆封的位份。哥哥的出生有點意外,聽幾個老嬤嬤當笑話說著,大抵是受了寵幸的妃嬪不是名門望族是不允許有子嗣,母親受了寵幸也同別的美人一樣喝了藥,卻在一個月後報了喜。當父君真正注意到母親時,卻也是母親與父君緣盡。母親是死於難產,為了保我平安降世,毅然的選擇了赴死。
“殿下,人帶到了”
“嗯,流將軍,將折子燒掉罷”玩夠便行了,金正中與母後有裙帶,我怎能真動得他:“此事你先查查,無故湧出一批亂民,絕非無主子的”
“……”躬身的人未退下也未應聲,依著流將軍的性子。
“有眉目了?”能讓流將軍噤聲的,怕是牽上了位大人物:“說吧,難道你還要等哥哥回來不成”
“未將不敢,活捉回來的武士全服毒死在牢裏了,餘下的百來個全是當地百姓,全然不知情,不過是受唆擺前來造勢”
“查證身份了?”
“身家清白”
“現下是死無對證?”
“也不是”
“哦”我好笑的望向已經跪下了去的流將軍,死人還能說話?活著的時候不想說,倒是死後便說了?
------題外話------
開新坑了,試讀看看,給點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