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虛烏有(2)(1 / 1)

自此郝正君便在客棧靜養身體,姚政對他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郝正君見姚政天天外出,像是有事很忙一般,有時候回來的很早,有時候到半夜才回來。一日姚政從外麵回來,是滿臉怒氣,一言不發。良久,忽地拍案高呼:“昏君庸臣,竟然不識賢能之人,可惡!可悲!”說出“可悲”二字則黯然心傷。郝正君見狀,一言不發,斟了杯茶遞給他。郝正君在此將養了十來天,傷勢已是大好。姚政是雙眼圓睜,盡露怒火,他接過茶水,剛到嘴邊,忽地就做擲杯之勢,轉念一想,此茶乃是好兄弟所斟,遂狠狠的把茶水放下,甩門而去。郝正君與他雖然隻相處短短幾日,也知悉他的幾分脾氣,隻要發泄出來,過會就沒事啦。

當姚政再此來到客棧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他走到房內,見擺著一桌豐盛的飯菜,郝正君道:“兄長,我在此處已逗留多日,身上的傷也基本痊愈,師傅他老人家這麼久沒我的消息想來定是著急,所以明天我就要與兄長告別。”又道:“能與兄長相識是我平生最大快事,隻恨相見之晚,歡聚不多,不能與兄長傾心常談。”說畢,嗟歎不已。姚政聽言說道:“賢弟何須這般長籲短歎,朋友相交貴乎交心,豈可論時間短長。你我投緣,雖僅有幾日歡聚,但已足以,況且若是有緣,何愁不能再見。聚散本就是自然之理,何故做著女人形狀?”郝正君道:“兄長見得是。來!我們今晚就一醉方休。”飲畢,郝正君續道:“兄長既然有如此開闊之心,何不與小弟同修大道,共享永世逍遙,何必為那蠅頭虛名而勞體費神呢?”姚政道:“人各有誌,豈可強求。賢弟是修道之人,高雅之士,自然視這俗物如同枯枝爛葉。為兄我就是俗人一個,唯念仕路,冀將來能名赫族榮,長留政史。”郝正君還欲再言,姚政揮手道:“人生百年,隻為心過,今晚我們隻為醉酒,旁愁別緒暫擱置一旁。”說畢,二人觥籌交錯,杯盤連連,直至三更始酡顏就寢。

翌日,日上中天,二人才朦朧睡醒,整衣出店,握手言別。郝正君道:“與兄長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小弟有一事相求,還望兄長應允。”姚政道:“但說無妨。”郝正君道:“小弟鬥膽向兄長祈要幾滴鮮血。”姚政聽後哈哈大笑道:“為兄整顆心都已付與賢弟,又怎會再吝嗇這一紅水。”當下郝正君從腰間取出一支圓形細長的竹筒,右手食指與中指並緊齊按在姚政左臂的‘內關穴’上,姚政頓感一股熱氣從體內湧出,直達‘內關穴’,霎時間郝正君的食指與中指殷紅如血。他急速把兩指放入竹筒內,隻見一股鮮紅的血從兩指直流入筒內。姚政見此異術驚讚道:“賢弟竟有如此神功,實讓為兄佩服。”郝正君道:“雕蟲小技。”既而拱手道:“多謝兄長贈血,我們定會有再見之日。”姚政道:“但願如此。”說畢,二人揮淚而別,郝正君頓時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花開花落,光陰如梭,轉眼已過二十多個春秋。這期間他們時常書信來往,終無覿麵之機。今日久別重逢,自然是歡喜非常。二人攜手來到廳內,坐畢,茶訖,共話契闊之情。郝正君見當年風華正茂的姚政已是兩鬢斑白,不覺感歎時光易失,青春難再,感歎道:“倏然二十餘載,你我都已是半百之人,不再是青春年少啦。”姚政道:“人活一世,有少必有老。賢弟乃是修道之人,怎麼參不透這自然之理。”郝正君慚顏一笑道:“自從與兄長別後,不久就隱居在此,我通過‘靈犀顯影術’得知兄長的蹤跡就忙修書告之,多次請兄長來此小居,可總難如願。今個兄長來到萬不要嫌煩,可要多住幾天,以解我的相思之苦。”姚政環顧四周,見室內擺設布置皆是華美精致,金黃耀眼,笑道:“住在這樣的錦堂華舍之中,我怎會嫌煩呢。”說畢,臉又略帶慍色,喃喃道:“既然世不憐我,我又何必再去戀世。”郝正君知道他的這位兄長一生以仕途為念,今主動來此又出這憤世之言,便知他對外麵的世界已經絕望,想要勸慰一番,又怕再動及他的傷心之處。便開口道:“兄長一路奔波,請先休息一下,今晚小弟在後院為你設宴洗塵。”說畢,起身帶姚政去裏堂休息。這時忽聽得門外人聲嘖嘖,嚷亂不休,似乎在爭吵什麼。郝正君叫林伯出去看看,不移時,林伯回來道:“門外來了一位道人,怎麼趕他都不走,還出口傷人。”郝正君道:“想來是個掛單的野道士,你就隨便給他幾個錢,打發了他就是。”林伯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他不要錢,隻是嚷著不走,說什麼‘同樣是客人,為什麼一個是好酒好菜,一個卻是寒酸的給幾文錢就要完事。還說什麼‘這樣處事不公,等出了什麼事後悔就晚啦’。瘋言瘋語的亂說一通。”郝正君聽了大不高興起來,看看姚政,見他不以為然,便道:“真是個瘋道士,胡言亂語,趕快叫人把他趕走。”不移時,就聽得門外有驅趕打罵之聲,過會又聽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異的笑聲,這笑聲愈來愈遠,漸漸的便聞它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