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李斯拜見陛下。”
胡海正忙著吃，沒注意人已經進來，等到人家左丞相都開始行禮了才發現前麵兒跪了個人。
“愛卿免禮。”胡海沒工夫多囉嗦，“過來坐——來人！添副碗筷！”
李斯七十多歲，大風大浪都見過，但現下皇帝陛下居然示意讓他共進膳……饒是李通穀也怔愣好久。
胡海顧著吃，沒注意進來這個精瘦老頭兒滿臉的詫異。李斯也不敢自以為是，隻在下首數麥粒。
吃飽喝足，宮人撤去飯食，胡海終於有了力氣。
“陛下不宜多食。”李斯見皇帝陛下吃飽喝足往那兒一歪，好像沒記著有自己在下首等著議事一樣，不得不開口道。事實上胡海確實忘了這麼一茬兒，聽見有人出聲，先是一愣，隨即想了起來——剛才好像有人通報，左丞相來見。
左丞相，應該就是這個老頭兒，剛才他說了，“臣李斯拜見陛……”。
胡海的腦子立刻卡在“李斯”二字。
李斯？
胡海一下一個腦袋兩個大。郎中令，宦官，左丞相，李斯……
媽媽咪呀，胡海莫不是穿成了曆史上赫赫有名的秦二世胡亥身上？！
“臣聞陛下受驚，特來請罪。”老頭兒言罷，立即跪趴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請罪。
胡海整個人都有點兒神遊天外，根本沒聽到李斯說什麼。秦二世，是了，自己猝死之前對這個秦二世可是怨念不淺啊……
“請陛下降罪！”李斯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沒見皇帝陛下有表示，便提了提聲調兒又喊了一遍。
胡海被李斯這一嗓子扯了回來。
“左丞相請起，此事與左丞相無幹。”胡海見七十多的老頭兒就這麼跪在青石磚地上，連忙讓人扶起李斯。胡海待李斯入座之後，仔仔細細打量了眼前這個老頭兒。
精瘦精瘦的，可不想後世那些貪官汙吏，一個個把自己塞得肥頭大耳。雖說李斯年已古稀，但精神矍鑠，利手利腳，沒用人攙扶便能從地上爬起來。
身體真好。胡海不由得想到跟自己相依為命的祖父。祖父積年沉屙，終究時沒挨過那年寒冷的冬日。
“左丞相此來，還有何事？”胡海剛才吃得有點兒多，現下還有點兒膩膩的，便想要攆人歇了。
“陛下應規範飲食，這早不早晚不晚，吃多了對陛下金身貴體無甚好處。”
胡海愣了下，想了想，轉身問宮人：“現下是什麼時候了？”
“回陛下，午時一刻。”
胡海猛然想起，秦朝時候，能吃飽飯的，哪怕是皇室勳貴，也不過是一日兩食而已。這麼說，自己剛才那頓飯，還真是當不當正不正了。胡海頓時有種小學生被老師逮到看上課偷偷看小說兒的心虛感。
可是餓了又不能不吃，一想這個，胡海底氣又回了幾分：“本不餓的，被刺客這麼一折騰，卻餓了些。”
李斯聽胡海這麼說，也知道今天上午是多麼凶險；皇帝壓壓驚吃點兒東西，自己還多嘴，也實在是不妥當，便不再提，隨即話鋒一轉：“陛下前幾日安排微臣查族譜，微臣已經辦好，現下呈給陛下，請陛下過目。”
查譜牒？這胡亥抽什麼風？胡海心底下直犯嘀咕，可是心底下各種問號卻不能表現在臉上，胡海很淡定地讓李斯呈上來。
看著鬼畫符一樣的簡牘，胡海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不認識。
這給曆史高材生的打擊很嚴重。要知道，胡海對自己的專業水平很有自信，現下看著仿佛天書一樣的文字，著實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受打擊就受打擊了吧，還不能表現出來。胡海心裏那個憋屈喲……
“左丞相，如今是誰管著譜牒？”
李斯被胡海這麼一問問的有點兒暈，半晌才反應過來：“譜牒……由陛下交給趙高管著，前日因趙高另有差事，陛下便讓臣去查譜牒，列個簡單呈上。”
胡海聽了之後太陽穴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