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正想著,門外高喊一聲“聖旨到”。蕭何猛然想起曹參誌在必得的模樣,心中登時一凜。

“紀檢院院長蕭何聽旨。限三日內明辨大秦紀檢律,明日入朝與百官講授。欽此。”

蕭何登時愣住了。

宣旨之人沒多說,直接把一捆竹簡交付給蕭何,隨後跟秘書員揚長而去。蕭何稍微平靜了點兒,還好,隻是督促自己好好學學規矩的聖旨,沒說曹參所言的那些事兒。新居有專人打掃安頓,蕭何不必操心,於是便拿著竹簡找了個僻靜的房間坐下看書。

越看,蕭何心裏越驚歎。這製定紀檢律之人,真乃天下之奇才。

胡海的紀檢律,開篇先說明主要內容。其實胡海真沒有這個必要,隻是上學時候寫得論文寫習慣了,不先弄個提綱出來,實在難受。

當學生也是有職業病的。

胡海的紀檢律的核心,就是說檢舉人、被檢舉人、紀檢院三方的辦事邏輯。基本流程是檢舉人向紀檢院舉報,紀檢院著手調查,調查結果為真,則發出調查結果告示和被檢舉人量刑意見,給被檢舉人十日申訴期限,期間被檢舉人不得自由活動;為假,則發出調查結果告示和檢舉人量刑意見,給檢舉人十日解釋期限,期間檢舉人必須對檢舉內容作出明確解釋並消除不利影響,檢舉人一樣不得自由活動。檢舉人和被檢舉人都有在申訴、解釋期間向秘書府提出異議的權利,秘書府專人問詢得到肯定的申訴、解釋申請後將進入申訴與解釋流程,流程中若檢舉人和被檢舉人揭發紀檢院有偏向與包庇之事,則紀檢院獲罪,量刑在瀆職罪基礎上,按紀檢院先前發出的審查量刑意見增添量刑。說白了,紀檢院要是跟哪一方合起夥兒來坑另一方,則紀檢院怎麼坑別人,朝廷就怎麼整紀檢院。

整個調查期間,外界不得幹涉,凡有幹涉公務者一律與被量刑方同罪。全程秘書府有代皇帝進行監督的權利,但不得參與調查。秘書府若發現紀檢院有瀆職或要挾某一方的情況,則直接遞交皇帝,由皇帝進行最後處置。

至於什麼量刑標準,隨後一條一條都進行了詳細的解釋。當然,這些就是硬性標準了,沒什麼邏輯在裏頭。

最關鍵的一點,胡海讓人用特別大的字在後麵寫了一排字:本律隻適用於大秦朝廷命官,私人幕僚、平民等不適用。

說白了,這就是為了管官而定的律令。

秦法嚴苛,但也隻是對平民嚴苛。什麼“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前提是特權者可以出現在法律的麵前。胡海深知其中的道理,故而特意下旨弄了個紀檢院和紀檢律出來。

一開始群臣還是很有意見的,不過後來具體調理一頒布,全都閉上了嘴。

胡海紀檢律上列出的條條框框,基本跟那些安分守己的人不掛邊兒。誰沒事私造兵器,誰沒事在家裏自稱萬歲,誰沒事好好的日子不過跑道鳥不拉屎的地方鼓動黔首造反?

許多大臣都覺著胡海這個紀檢律有點兒多餘。

可是有個人卻不這麼認為。

子嬰托著腮,鉗著棋子,看著幾乎沒有落子之處的棋盤,不由得笑了笑。

“叔父為何突然笑?”將閭突然覺著有點兒不妙。

子嬰放下棋子,從棋盤上隻撿起一枚黑子,往外一丟,輕輕道:“這棋子不好看。”隨即,整盤棋上的均衡之勢大變,隻見在白子的追逐之下,不少對白子有著明顯威脅的黑子全都被圍困在了一個個不足以立即絞殺卻足以拖垮黑子局勢的白子之中。

“這……”將閭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棋局,總得活起來。”子嬰笑了笑,“你看,剛才那枚黑子是不是特別礙眼?這下,咱爺倆可以好好下下棋了。”

將閭不由得有點兒泄氣。自己好容易研究出可以把子嬰逼得無處落子的棋局,不料子嬰居然開始耍賴,直接把自己的黑子丟了出去換成了他的白子。不過也正如子嬰所言,雖然自己元氣大傷,終究沒到下不下去的地步。

“這下棋,最忌諱急功近利。”子嬰一邊兒落子一邊兒淡淡地說到,“還是那麼說,把一個棋局逼死了,不好。”

“所以叔父就直接丟了我的棋子?”將閭有點兒鬱悶。

“非也。”子嬰笑著搖了搖頭,“你怎就知我是害黑子,而不是救黑子?”

將閭聞言,愣了一愣,看著棋局,隨即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