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曹參正在奏疏科那裏忙得焦頭爛額。胡海到了之後見到堆成山的彈劾奏疏,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都是給他們閑的。
“參見陛下。”曹參見二世駕到,連忙跪拜行禮。胡海示意眾人平身,問曹參到:“這麼多都是彈劾趙高的?”
“是,多為顧問館顧問上疏彈劾。”
“顧問館?”胡海愣了愣,這可真是老了都不消停,“都什麼理由?”
“一類說趙高狼子野心,不堪重用;二類說閹人無道,無才無德;三類說陛下任人唯親,不舉賢能。”
“行了,不用看了,”胡海心中有了計較,“隨朕去紀檢院看看。”
蕭何這裏也沒好到哪兒去,鋪天蓋地的檢舉疏拍過來,著實讓紀檢院的人累得夠嗆。畢竟這可是有明白規矩的,又得找證據又得保護檢舉人,簡直忙得不要太爽。
“多數說趙高以權謀私,不過真沒幾個能拿出證據的。”蕭何說到,“而且,這些人來得蹊蹺,多為無名之輩,說得事情也集中,但是口徑太統一,看起來不像是真話。”
“口徑統一不是真話?”胡海一愣。
“臣給陛下舉個例子,”蕭何拿起桌子上的一個乳白色茶盞,“陛下看,這是什麼?”
“茶盞。”
“陛下,您說,要說它是盞,對不對?”
“對啊。”
“那說它是白盞,對不對?”
“也對啊。”
“這麼真實的東西,不一樣的人描述起來也不同,但是說得都是一回事兒。但是陛下,現在檢舉趙高的人,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胡海突然有點兒明白啥意思了。
“這些人什麼來頭?”
“多為平民百姓。”
胡海默然。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胡海一直認為法不責眾民,民眾罪乃教化之罪,沒想到這麼快這就遇上了難題。不查辦誣告之人吧,新製剛實行,爬爬打臉;嚴懲吧,不符合自己理念,還是打臉。
“臣認為應找出幕後指使之人,加以嚴懲。”曹參想了想,說到。
胡海也知道這絕對是最好的辦法。不過說的簡單,找幕後黑手,上哪兒去找?
“陛下,臣有一故人,雖為人輕薄,卻頗富心機,可堪一用。”
“誰?”
“居巢老者,範增。”
胡海腦子頓時“嗡”的一下。
範增,項羽稱之為“亞父”,大名鼎鼎的“鴻門宴”便是這位大能的主意。不過算起來,這時候範增已經七十歲了,按規矩已經不能入朝為官……
“不可入朝,但可入幕。”曹參見胡海沉思,幽幽吐出這麼句話來。
胡海頓時靈光乍現——對啊,不能入朝為官,不代表鹹陽無處安置這個大佬,隻要人在這兒心在這兒,他範增一句話遠比自己苦巴巴想著要有效得多。
於是胡海立即派專人前去迎範增入鹹陽,名義上說想請教鹹陽學宮與稷下學宮相關事宜,至於實際幹什麼……
胡海相信範增肯定是樂意出主意的,最起碼當年古稀高齡的範老先生還起來反秦可嗎不是?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嘛!
曹參為了保險起見,專門寫了親筆述情拜帖幫胡海拉人。在等待曹參寫帖子的空檔,胡海突然犯了職業病——
鴻門宴,曹參,範增……
範增,項羽,陳平,離間計……
曹參,劉邦,張良……
通風報信……
有點兒意思啊……
朝廷中醞釀的“攻保趙高大戰”的戲碼李斯毫不知情,當下的李斯被二世突然壓下來的擔子給驚得夠嗆。
胡海用了幾天時間,把後世華夏從小學到大學的學製給李斯寫了一份,讓李斯考慮鹹陽學宮的具體學製。胡海的意思,鹹陽學宮既要有基礎教育機能,又要承擔高端人才培育職能。學宮之內可以有掛靠各個部門的專門人才培養的基地,這種設想給李斯的衝擊是極大的,饒是見識廣博的老臣也閉門研讀了許久。
等到李斯參透其中之奧妙之時,範老先生已經被胡海派去的“迎賓專隊”給完好無損地請盡了鹹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