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萱姑娘和金少主相談甚歡，約摸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金少主囑咐姑娘先行回去，不必等他。”說話的是另外一個眼生的丫鬟。
方才引路的小紅因前院人手不夠被叫出去幫忙了，季靈珊一個人被扔在這間屋子裏，再不走情形實在有些尷尬。她看著琳琅滿目的胭脂，蓮指輕移在盒子上輕輕拂過笑道“戲萱姐姐可真是客氣，非讓我挑喜歡的胭脂帶走，姐姐，你幫我看看哪盒好呢？要我說，這裏都是頂好的呀~”
丫鬟眼中閃過鄙夷和不屑，斂去麵上的不耐煩，笑道“既然都是不錯的，姑娘隨便選的想來也沒差。天黑了，姑娘還是抓緊時間吧。聽說最近都城不太平呢。”
季靈珊手指一頓，纖長濃密的睫毛掩住眼底的心思“姐姐說的不太平指的是什麼？”
丫鬟道“最近在城郊發現幾具無耳裸屍，京兆府查明了死者的身份，竟然都是二十歲以下的未婚女子……”
“姐姐這是在嚇唬我麼？”季靈珊撥弄著胭脂，漫不經心地打斷她的話。
許是她態度的突然轉變，丫鬟倒是不好再多說什麼，抱歉地解釋道“我隻是想提醒姑娘多加注意罷了，並沒有別的意思。”她本以為她會害怕的，卻沒想到季靈珊如此淡定。
“走吧。”季靈珊撿了兩個味道好聞色澤明亮的胭脂放入袖中，不要白不要！人雖是些醃臢人，可這胭脂都是頂好的呢。
……
“金少主還在擔心靈珊姑娘？都怪我考慮不周，小青也奮力挽留了，可靈珊姑娘執意要回去。約摸是在這秦樓楚館呆不慣吧，畢竟正經人家姑娘麵皮薄，擔心聲譽也是有的。”這是在說季靈珊瞧不起青樓這種地方才執意要回去的，戲萱手執美人肩壺替他斟上一杯茶柔聲道。
金縷衣接過茶眉頭仍是不能舒展，季靈珊剛夜來鄉的時候就有點躑躅，這會兒急著回去很正常。可她一個女兒家烏漆嗎黑地回去叫他怎麼不擔心？萬一出了什麼事，百裏攸豈能饒過他？那可是他唯一的“愛徒”！
這丫頭，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呢。
偏偏他現如今又走不了，戲萱飛鴿傳書找他來就是為了說黎酎金的事。
黎酎金是江湖上排名第三的寶玉，其玉質暖，具有安神辟邪的作用。金縷衣尋了它三年亦不得消息，這會聽戲萱說江南有惡霸打死了一老翁將其獨占才暴露了所藏，他自然是要問清楚那惡霸的具體住處，待過段時間親自去取。
夜來鄉裏能夠得到的情報大都是千金難求的，他需要黎酎金，作為代價會把有關百裏攸那混蛋的喜好事無巨細告訴戲萱。這樣看來劃算的很，那和尚每日不過侍弄花草，調製些香料罷了。在金縷衣看來即使是把歸塵賣了換黎酎金，也是穩賺不賠，更何況隻是一點點生活細節呢。
戲萱作為百裏攸的屬下卻對其主子懷有心思眾所周知，然而他卻不知道百裏攸對其是什麼心理。或許是兩情相悅也未可知，能有個紅顏知己總是好的，可別讓小攸攸時間久了真把自己當和尚了。
品著杯中熱氣撲麵的香茗，看著香爐中的嫋嫋青煙，不知為何，金縷衣有些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