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泱的肌膚很白,略偏蒼白,白色的錦衣上一灘殷紅。東赤泠隻覺得氣血翻湧,冷目寒對東甠。禦書房內似狂風大作,冷冰的氣息鋪天襲來,東赤泠墨黑的發絲隨風紛飛,一抬手,強勁的內力從東赤泠身體中瀉出。掀翻了桌椅,書架,一時間,禦書房變得亂七八糟。
東甠一手用劍架在夕泱的脖子上,一手遮擋住眼睛。
“再不停,七皇子細皮嫩肉的,小心傷著了,你心疼。”東甠挾持著夕泱,頂著狂風出聲,直到狂風停息,東甠才放下手。
“真沒想到一個七皇子,竟能威脅到你,難怪你會將她從南炙帶回來,的確長得好看,這臉比女人都漂亮幾分。”東甠盯著夕泱的臉,話卻對著東赤泠說。
手摸上夕泱的臉頰,捏了捏,猥瑣地盯著夕泱的脖頸,白白的,嫩得快滴出水來。
“聽聞太子從不喜歡別人近身,更沒動過情,沒想到竟會對一個男子感興趣,若是被別人知道我東離的太子在乎一個男人,你說世人該怎麼看你?”
寒光閃過,東赤泠犀利的眼神直逼東甠,看著他那隻在夕泱脖頸來回撫摸的手,想將它立刻砍下來。
三百多禦林軍對近兩百的侍衛,不一會就得出勝負。
小艾第一個從門外進來,踏在倒塌的大門上,進屋就看著兩邊相對的形勢。
“七殿下……”小艾握著一把劍,是從死去的侍衛手中奪過來的。劍上滴落幾滴鮮血,落在白玉地磚上,很絢麗。
夕泱皺眉,問:“東甠,你最在意的東西是什麼?你注定一死,你死了不打緊,你在意的人會變成怎麼樣!”
東甠的手一陣顫抖,他在意的人早就不在人世。除了那個人的兒子!
“東赤泠,朕恨不得你不是朕的骨肉,就是因為你,朕失去了最在乎的人。”東甠雙眼染上水霧,左手微微顫抖,在夕泱的脖頸一陣輕刮,刮破了肌膚,紅了一大片。夕泱皺著眉往東甠內側靠,想將劍移開。
小艾看著這一幕,腳不自覺往前移動一步,想將夕泱給救回來。可隨即又退回來,要是東甠一發狠,殿下就會一命嗚呼,看了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迎風而立,眉頭之間全是隱忍。
“當年,你害了母後,本太子隻是為母後討回她應得的。”
雙拳緊握在袖中,東赤泠淡淡的說,卻令人感覺無比的陰寒。
“什麼應得的!皇後之位,朕本是想給蘭妃,長德不過是個棋子,她配得上這個位置嗎?”
東甠漸漸陷入回憶,女子清澈的眉眼曆曆在目,除了她,誰也不配皇後這個位子!東甠笑得殘忍,笑得凶惡:“東赤泠,你嚐過那種噬心之痛嗎?若不是想讓鳳蘭當上皇後,朕會娶了長德!朕會去爭奪皇位!”
東甠一手扶住額頭,老臉淚水橫流,很似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毒害她!”一聲暴吼,東甠雙目變成通紅,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手中的劍又近了兩分,夕泱睜大眼看東赤泠,蘭妃的死是東赤泠造成的?當年他才不過八九歲!
“那你又是為什麼要逼瘋母後?”東赤泠譏笑,手掌往小艾一伸,奪過她的劍,直指東甠:“母後愛你成癡,為了幫你爬上皇位付出多少?慕容家又給了你多少幫助?你呢,卻恩將仇報,為了一個女人,逼瘋母後,抄斬慕容家!”
“你抄斬慕容家時,本太子正巧偷跑出宮,親眼看見你帶兵血洗了慕容家,是你教會本太子冷血,讓本太子知道皇宮是多麼可怕!”
那晚,外公慕容啟極滿手是血的將六軍兵權的兵符交到他手上,他是怎麼樣的心情。
冷血,寒冷,從那一晚與他同在。
東赤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除了冷冰還是冷冰,就連剛才眼睛中的兩縷怒火,也消失不見。
夕泱覺得心酸酸的,有些心疼東赤泠。才幾歲的年齡,就經曆常人不能承受的事,親眼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血洗滿門,而之後,還得時刻提防自己的父親,擔心父親會取走他的性命。這也是他不斷往帝位走的原因吧。
冷冰如冰山,是他的偽裝!
沒想到那晚東赤泠也在,東甠驚在原地,“哈哈……哈哈……朕就不該,不該答應長德臨死前的願望,留個你孽種!”
要不是一時的婦人之仁,這皇位便可傳給鳳蘭的孩子,將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朕給不了蘭妃皇後之位,唯有給孟澤皇位,彌補內心對蘭妃的虧欠,卻不想……朕連這點也給不起!”東甠仰天大笑,發冠散落,淩亂的頭發披散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