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有事,我有天大的事要同哥哥說,你若不許我進去,也是要挨板子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小弄堂不知道我內心的急躁,再加上我平日裏與他們經常打成一片,如今就算說出懲戒的話,卻也是毫無威信可言。
“格格,你也是知道的,咱家大阿哥就算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也決計是要看完書才理會的。所以你便再等等?估摸著太陽下山後,大阿哥就能出來了……”
正當我和小弄堂在門口糾纏的時候,房裏哥哥傳出了聲音:“小弄堂,讓她進來。”
但是我能說小弄堂,你有必要這麼有效率嗎?哥哥剛說完話,你就撤了手,害我一個踉蹌掉進了虛掩著的門裏……
“怎麼這般不小心,都是九歲的大姑娘了,還這麼莽撞。”哥哥邊說邊從座位上起身過來扶我。
小弄堂早已躲在一邊逃避責罵,若是平日我一定要向哥哥告狀,讓哥哥狠狠的打他板子,可是今天我顧不上,隻是一個勁的對哥哥擺出可憐表情,再哀嚎道:“哥哥,救我!”
“這不過來救你了?讓阿瑪知道,定要教訓你了。”哥哥嘴上說著責備的話,手上動作卻很輕柔的避開我擦破皮的手掌,將我扶起。我苦著臉,抓住哥哥的袖子,如同抓住一棵救命稻草戚戚然的說道:“阿瑪,阿瑪要將我嫁給那歹商。”
哥哥當時正彎身幫我理順身上皺巴的裙子,聽到這,忽的抬眼看著我,試探的問道:“烏拉的酋長,歹商?”
我聽到這個名字,心裏更加不痛快,所以不答,隻是一味的哭鬧:“聽說那烏拉酋長是個討厭的糟老頭子,阿瑪怎麼能同意把我嫁給他呢?”
“你說的可是真事?”
“我剛才在偏殿裏偷聽到,阿瑪已然答應那個烏拉部的使者,要將我嫁與那歹商了。”
哥哥凝視著我的眼睛,許是平日被我‘狼來了’的謊話偏多了,想從我眼睛裏看出撒謊的跡象,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他偏開頭,望著窗棱上的一隻正在結網的蜘蛛。走過去,伸手拂掉,“每日清掃的書房竟然也會結網……”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什麼蜘蛛網啊!”我不滿哥哥當時的雲淡風輕,急切的嚷道。
哥哥走過來,抽出我衣服上夾得帕子,擦掉手上殘留的網絲。隨後將我耳鬢的散發掖到耳朵後邊,從容說道:“你放心!先回去,我想想辦法,總之不讓你嫁去烏拉便是。”
我猶記得布揚古當初說這話時,撫上我鬢角的手那麼溫柔,眼神裏全然是兄長對妹妹的寵愛。隻因我不願意嫁歹商,便替我想盡辦法。可是又憶起前日,當蒙古人來求親,他就坐在當初阿瑪坐的那個位置,也是那樣的笑著,答應了我的婚事……
我又與舊時一般,跑去書房找他,這次門口沒有攔我的人,推開門時,布揚古並沒有在看書,就那樣坐在桌子後,好像早就在等我一般。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未同我講明白?”
“你指的是什麼?”
“其實你不是真的想要把我嫁去蒙古吧?”我暗自期待著,“小時候,雖然阿瑪答應把我嫁給歹商,可是你早就暗地裏擬好計劃,隻是不肯告訴我,這次也是一樣的罷?”
那年為了不使我嫁給歹商,一向喜歡恬淡閑適生活的哥哥,第一次接觸了狠厲的事情。他暗下與當時還是歹商之子的孟格布祿聯絡好,讓孟格布祿勸說歹商為顯誠意,親自來葉赫迎親,而布揚古就在迎親路上埋下刺客,刺殺歹商。由於計劃不能外泄,布揚古就隻能瞞著我,而我一直相信於他對我說的那三個字:“你放心!”就靜靜的等著,然而眼看著一箱箱的聘禮被抬進門,又一箱箱的嫁妝抬出去,甚至於聽到歹商已經在迎親路上的消息,那一刹那的絕望,憤怒全都發泄到布揚古身上,我打他,踢他,罵他,然而就算這樣,他也不肯透露一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