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綰搖搖頭:“王氏同言氏,何嚐不是親家,祖父明知道王氏正走向不歸路,卻從不出言警示。因為兩家的利益不同,便是祖母的娘家又如何?自古夫字出頭大過天,女子有何置喙的餘地?”
***如蓁聽罷急切地道:“小姐,這可怎麼辦!元陽離京城又遠,有個什麼事豈不成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咱們竟是連一個助力都沒,這可如何是好?都怪奴婢們愚鈍,光顧著眼前的高興了。小姐,不若您去找老太爺說說,咱們派些人去元陽,三年後也經營的差不多了,您也多條後路。”***
素綰道:“這主意不錯,是該多差些人去探探。原先在元陽的那些,聽聞也無甚大作用。不過即便派再多的人,也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哪裏能逃得過公子墨的眼。至多是在元陽行事便宜些罷了。”
“小姐,那要怎麼辦?”
“卻還是那句話‘謀心算利’。”
“謀心?小姐您的意思是……”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如蓁,你說若公子墨戀上一個人會是何樣?”
如蓁一驚:“小姐,您莫非是想……”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結兩姓之好的世婚,往往敬重多過寵愛。因此可親可疏。我反複思量多日,深覺得唯有讓他心中有我,方能護我想護。所以這三年,我要學的,便是如何謀取他的心。這個才是我日後立足墨氏的根本,才是言氏最好的護身符。”
如蓁欲言又止地望著兀自深思的主子,終還是決定不提:唉,算了,或許這才是最萬無一失的解決之道。主子心思雖高深難測,然憑她這段時日的旁觀來看,對小姐倒頗有照顧之處。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以主子之慧,隻怕將來被謀心的,反而是……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且不論如蓁在這如何憂心素綰的決定,卻說馮姨娘自進榮壽堂審問後,當晚就被婆子帶到了思過堂。次早,杜氏以偷盜之罪命人將其送至妙安觀戒院。言菲綰接到消息後,不顧病體,跪在主院門口梨花帶雨地為其求情。無論秦嬤嬤還是鄧嬤嬤等出來勸說,均無用。下人們紛紛讚其孝順善良。***
杜氏對著鏡子抿了抿鬢角道:“怎麼,還沒走?”
秦嬤嬤道:“回夫人,菲小姐說隻求見上馮姨娘一麵,再單獨說會子話便可。夫人您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要不就……”
杜氏把眼一瞪,秦嬤嬤立馬噤聲。杜氏“哼”了一聲道:“怎麼,你見著那小賤人可憐開始做起說客來了?”
秦嬤嬤忙道:“老奴不敢!隻是夫人您就這麼讓菲小姐跪在外麵,她身上尚有傷,若傳揚出去……難免不利於您的聲名。”
杜氏道:“她踩著的可不就是這點麼。你別看她嬌嬌弱弱的,馮姨娘手把手調教出來的,還能省心到哪去?人家滴幾滴淚,唱幾句戲,你們還認了真了。跟了我這麼多年,越老越回去不成?你白想想,真有體己要說,何須鬧的這般人盡皆知?”
秦嬤嬤仔細一琢磨,若有所悟,喏喏地道:“是,是,夫人教訓的是。老奴差點被誆了去。若果真要求情,真想見馮姨娘,應悄悄地來;如此大張旗鼓,既做了賢名,又抹黑了夫人,好一個一箭雙雕。”
“馮姨娘倒是教的不錯,可惜還嫩了點。哼,這點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麵前搬弄,不知死活。秦嬤嬤,去,對外就說我病了;再找紫雲觀常用的道士過來,就說我被衝撞到了。至於是怎麼衝撞的,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秦嬤嬤忙會意地點點頭:“老奴明白,夫人隻管放心。那夫人您看菲小姐那兒……”
“喜歡跪就跪著好了。苦肉計可不是這麼好演的。”
“是,夫人。”
***不過半日,闔府皆知言菲綰不知怎的衝撞了杜氏,累其病倒了。言伯年得知消息後,嚴厲斥責了言菲綰一頓,並將她禁了足。第二日,又有人說,言菲綰因馮姨娘被遣懷恨在心,故意隨身戴了祟物跪在杜氏門前,這才令其突然害病。眾人紛紛道此女看著嬌弱可憐,沒成想如此的歹毒蛇蠍。言老太君聽聞後,遂命人將菲樂居徹底搜查一番。把個言菲綰氣到不行。——不但沒套取到馮姨娘體己等物;反而讓自己成了眾人斥責對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作者有話要說:高燒38.5度,腦子卻異常清醒,隻是渾身沒力氣,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