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莉綰“哦”了聲:“這話也是。好了,我寫好了,你且送去吧。若想識字兒,往後來我這送飯的時候隨我學便是。我雖不才,教你大約也還可以。”
小玉驚喜地道:“真的嗎?謝謝莉小姐!謝謝莉小姐!”語畢便跪下磕了幾個頭,而後道,“莉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替您把藥拿來。奴婢先去了,莉小姐若是乏了,就去床上歇歇。”
言莉綰點點頭道:“你去吧。仔細別被人看到。”
小玉應了聲,便急急忙忙地小跑去了。言莉綰坐在凳上望著傷口,輕籲了口氣——但願姨娘和哥哥能幫得上巧心她們……
豈料未至半刻鍾,原應在朱姨娘處的人卻突然悻悻然地回來了。
言莉綰不解地問道:“小玉,你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
小玉呶呶嘴不語。
言莉綰更加迷惑,正欲再問,一道清婉女聲驟然響起:“莉妹妹要問什麼?我倒是有話要問問莉妹妹。”她心下一突,暗道不妙,抬頭望去,果見素綰帶著如若、如茉施施然走了過來。她忙站起福了福身道:“見過素姐姐。姐姐怎麼有空兒到我這來?”
素綰瞟了一眼她的手腕,微笑著說:“我剛打娘親那兒出來,就見這丫鬟莽莽撞撞地到處尋朱姨娘,就叫住了她,這才得知莉妹妹受傷的事兒。怎的莉妹妹受了傷不去回娘親,反讓人去找朱姨娘,這是何故?”
言莉綰不自然地道:“原是小傷,不敢驚動母親。恰巧記得姨娘那兒還有些藥,就想拿些來塗塗。”
“原來是這樣啊。那正好,如若尚懂些醫術,讓她給你瞧瞧吧。這藥還是不要亂用的好。”話落,吩咐一聲,如若即邁步向前。
言莉綰神色緊張地道:“是,姐姐說的對。真是麻煩如若姐姐了。”一麵說,一麵打量著如若的神色——這個丫鬟應該沒那麼厲害吧?自個兒劃傷的,和不小心劃傷的,應該看不出來的吧?
素綰轉而向傳信的人道:“小玉,你伺候不周且又知情不報,下去和霜月姐姐請罪。”
小玉泫然欲泣地應了聲“是”,行過禮,拖著步子退下了。
不消片時,如若替言莉綰處理好了傷口,又退回素綰身邊向她如是這般耳語一番,素綰點點頭道:“曉得了,你先回去取藥,這兒有如茉服侍。”如若答應一聲,遂去了。
言莉綰不安地絞了絞衣擺道:“素姐姐……”
素綰瞥了她一眼,對如茉道:“去外麵看著,任何人都不許放進來。”
“是,小姐。”
待門關上後,素綰便將一張紙徑直扔給言莉綰道:“莉妹妹寫的什麼東西?姐姐是一點兒都看不懂了。妹妹要不要解釋解釋?”
言莉綰一震,張皇地道:“姐姐說的什麼?妹妹並沒有寫過什麼。姐姐是不是拿混了?”
素綰輕笑一聲:“在我麵前妹妹也要弄鬼不成?白紙黑字的,便是你掩蓋的再好,運筆的習慣卻是騙不了人的。妹妹莫不是想讓我呈給父親娘親鑒定鑒定?”
言莉綰聞言“噗通”一聲跪下道:“姐姐開恩!姐姐開恩!”
素綰睇了睇她道:“起來說吧。”
言莉綰搖了搖頭道:“求姐姐開恩!救救巧心她們!姐姐若是不答應,妹妹就不起來。”
素綰微笑著說:“妹妹這是在威脅我麼?”
“妹妹並不敢!隻是眼下妹妹已走投無路,無人可求了。隻要姐姐答應救巧心她們,便是要妹妹再受些罰,妹妹也絕無二話。”
素綰淡淡地道:“你受不受罰與我有什麼相幹?巧心巧意是你的丫鬟,且是娘親親自發落出去的人兒,是好是歹和我更無半分關係。”
言莉綰鎮定地望著她道:“姐姐,你該知道巧心巧意她們是冤枉的。母親將她們攆出府已是極大的懲罰了,難道半點活路都不留給她們嗎?便是逼死了她們,對我們府,對母親的名聲又有什麼好處?姐姐不為她們想,也該為母親、為言氏聲譽打算,豈能袖手旁觀?”
“妹妹錯了。離開府後便與言氏、與母親再無任何瓜葛,即便一時想不開受不住尋了短見,外人隻會道她們是羞憤而亡的,再不作他想。妹妹還有更好的說辭嗎?”
言莉綰頹然地倒在地上,默愣許久方道:“姐姐要如何才肯幫忙?”
素綰定定地看著她道:“那就要看妹妹能付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