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蘇州篇:姑蘇城外寒山寺(3)(1 / 3)

“暖日凝花柳,春風散管弦”,揚州的春是離不開楊柳的。皮日休曾經這般形容漫步在揚州的春裏,他說:“萬艘龍舸綠絲間,載到揚州不盡還”;杜荀鶴更將揚州兩岸的垂柳,比作了天青色的煙雨——“絡岸柳絲懸如雨”。傳聞,楊柳的名字還是隋煬帝楊廣禦賜的。那年隋煬帝下揚州,征召了很多揚州女子為他拉船,這些女子被稱作“殿腳女”。忽有一日,毒日當空,楊廣看見殿腳女們汗流浹背,無處可避太陽。遂命人在兩岸種植了楊柳,當官員問隋煬帝此樹如何稱呼時,楊廣隨口說道就叫它楊柳。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一株樹跟著他姓楊,自不過分。於是,楊柳便在揚州紮了根,點綴了揚州一年又一年的春天。

揚州的春,卻不盡全是綠色的。百花齊放,爭奇鬥豔,才是春的神韻。萬物複蘇,舉目望去總能在綠色中看見紅色、紫色、粉色、黃色……濃妝淡抹總相宜,揚州的春便是一名喚作“自然”的畫師信筆拈來的大作。

揚州的江,是方睿頤寫到的“邗溝彌渺,究江淮之合派”。揚州古時常被稱作“江都”。自吳王夫差在揚州城內沿江向北開邗溝,方才奠定了日後揚州繁華的基礎。以及隋煬帝開拓的京杭大運河,都是建立在邗溝的基礎上。

霜落邗溝積水清,

寒星無數傍船明。

菰蒲深處疑無地,

忽有人家笑語聲。

——秦觀《邗溝》

揚州的江,亦是李白酒後潑墨而曰的“漢水東連揚子津,白浪如山哪可渡”,更是文天祥滿懷熱情、寧死不屈的“幾日隨風北海遊,回從揚子大江頭”。揚子江,因揚州古時的揚子津渡口而成名。本是泛指揚州至入海口的長江下遊河段,卻因為隋煬帝的京杭大運河使揚子一夜間就繁華了起來,南來北往的商旅皆雲集於此,漸漸地“揚子江”變作了整條長江的雅稱。還有傳聞,揚州有人曾出了一句上聯求對下聯,隻聽上聯是“揚子雲渡揚子江到揚子縣”,此句中的“揚子雲”是指漢代文學家揚雄。隨後,另一揚州人便對出了下聯是“端午橋於端午日登端午門”,而此句中的“端午橋”便是清末兩江總督端方。此聯一出,更是為揚子滔滔不絕的江水,增添了幾分詩情畫意。

揚州的江,是王安石《泊船瓜洲》的“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是李紳《宿瓜洲》的“柳經寒露看蕭索,人改衰容自寂寥”;是李端《曉發瓜洲》的“寒江半有月,野戍漸無煙”;亦是白居易《長相思》的“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遙想當年,唐朝高僧鑒真從揚州瓜州古渡出發,一路東行直到日本;康熙、乾隆兩位皇帝更是幾次臨幸揚州。

揚州的江,就是孕育揚州的母親。一條氣勢磅礡的古運河貫穿揚州,更是彰顯了揚州悠悠千年的曆史變遷。“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李白便是在此送走了友人;“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劉禹錫也是在此喊出了自己的勇氣;“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陸遊重遊此地,不禁追憶著當年宋將收複大散關,擊退金兵的往事;“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眼明秋水潤”,這般的女子卻在揚州的江水裏怒沉百寶箱,留給世人無盡的悲涼。

揚州江岸的花,揚州江心的月,揚州江上的夜,共同渲染氤氳在揚州這幅畫軸上。月明星疏,暗香浮動,又是誰站在揚州江岸邊,輕輕吟誦著:“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維揚一株花,四海無同類

弄玉輕盈,飛瓊淡濘,襪塵步下迷樓。

試新妝才了,炷沉水香毬。

記曉剪、春冰馳送,金瓶露濕,緹騎星流。

甚天中月色,被風吹夢南州。

尊前相見,似羞人、蹤跡萍浮。

問弄雪飄枝,無雙亭上,何日重遊?

我欲纏腰騎鶴,煙霄遠、舊事悠悠。

但憑闌無語,煙花三月春愁。

——鄭覺齋《揚州慢·瓊花》

瓊花恍若驚鴻,翩躚如仙子般踏雲追月,通身潔白。她飛舞在隋煬帝在揚州金屋藏嬌的迷樓裏,光彩照人。潔白如雪,淡香襲人。猶記得當年隋煬帝獨愛揚州的瓊花,命人清晨就要摘下如冰雪般的瓊花,盛放在金瓶中時還帶著晶瑩剔透的露水。侍衛快馬加鞭未下鞍,隻是為了讓隋煬帝能看見清晨綻放的瓊花。

坊間傳聞,在揚州的某個小村落裏,居住著一對樸實善良的母女。一日,女子和情郎漫步在溪水邊,忽然看見一隻奄奄一息的白鶴。女子對白鶴心生憐愛,便和情郎一起將白鶴救回了家。二人悉心照料,沒過幾日,白鶴身上的傷差不多已經痊愈了。女子便和情郎商量著將白鶴放回野外,分別的時候,白鶴似乎也很舍不得他們。頻頻叫了幾聲,才遲遲地展翅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