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爸爸……”
“媽媽……”
“姐姐……”
“芸姨……”
在熊熊烈焰的深處,男孩無助地蹲在一處空地裏,絕望地喊著。絕不應該出現在童話裏的地獄樣的恐怖與絕望,在小男孩的腦海裏瘋狂蔓延。
被火映成虛幻的藍白色的天空,一隻通體青藍的單腿巨鳥正在盤旋。所過之處,烈焰雄起。被火燒成焦黑色的土地,數十上百人一麵躲避著爆裂的火焰,一麵持著槍械朝巨鳥射擊。不斷有人體破碎燒焦的聲音、槍械爆炸的聲音、子彈呼嘯的聲音、人撕心裂肺的呐喊的聲音傳來,編成一曲淒美的悲歌。
烈火燎原,死靈肆虐,生靈塗炭。悲歌終於奏完了高潮,進入尾奏。
巨鳥不知去向了何方。還活著的人們哭泣著撥打求救電話、搶救重傷人員。藍白色的火焰依舊占據了大片大片的地麵。像是末日的餘暉。
“哥哥……”
“爸爸……”
“媽媽……”
“姐姐……”
“芸姨……”
小男孩不斷重複地哭喊著。可始終,他就是等不到他熟悉的人來救他脫離火海。事實上,也沒有人類能夠穿越炙烤靈魂的火牆,來到他身邊。
“你怎麼在這裏?!”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男孩麵前,詫異地問道。他渾身附著躍動的火焰。說來也奇怪,火焰在附著在他身上也不覺得可怖,反而有一種他與火焰本身就是一體的感覺
“我……爸爸媽媽他們丟下我了……嗚……他們去打大鳥怪了……嗚……”男孩太小了,不懂得疑惑,見到有個活人了,就哭訴起來。
“我不是問你為什麼在這裏。”男人說的話莫名其妙,“我是問——你怎麼在這裏?”
“爸爸媽媽他們把我丟在這裏的……嗚……”
男人搖了搖頭,似乎是對神誌混亂的小男孩的失望。“來,我帶你走。”他伸出了手。
聽到能離開這裏,男孩暫時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著男人:“可是,哥哥——你著火了。”
“不怕。”男人笑笑,眨眼間,身上的火焰消失不見,留下一套紅色運動裝,“來,我抱你走。”
男孩點點頭,站起來,張開雙臂。
男人正欲伸手抱起男孩,忽然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悲哀的神情,眨眼間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抱起了男孩,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被火燒成灰燼的宅邸,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他所到之處,火焰自動分開,為他讓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男孩因為受到了太多的驚嚇,此時有個依靠,很快就趴在男人肩上睡著了。男人瞟了一眼囈語的男孩,眼底再次閃過那抹悲哀。他嘴唇嗡動,唱起歌來。他的聲音空靈而清脆,像空穀深處烈焰精靈的詩語。
看著飛舞的塵埃掉下來
沒人發現它存在
多自由自在
可世界都愛熱熱鬧鬧
容不下我百無聊賴
不應該一個人發呆
隻有我守著安靜的沙漠
等待著花開
隻有我看著別人的快樂
竟然會感慨
就讓我聽著天大的道理
不願意明白
有什麼是應該不應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