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這裏,非常得意,聽見戚友先又稍稍提高嗓音喊“二小姐”時,便高聲地答道:“大姐夫!”戚友先回頭看見,大吃一驚。她說道:“你叫得這樣親熱,我如果不替她答應一聲,豈不是太辜負你了。”
戚友先聽了,笑著說:“娘子,你怎麼這樣識趣!我正有話要與你商量,咱們回房去慢慢說。”便攙著愛娟走回房中。
他拿椅子讓愛娟坐下,然後說:“我看你妹妹長得非常漂亮,就像天女下凡,我對她也非常多情。想把她當做二喬合在一起。”
愛娟嘲笑著說:“花街柳巷有那麼多漂亮女子,你選幾個嫖嫖就是了,何必想著隔牆的紅杏呢?”戚友先說道:“我采遍了牆上花路邊草,全都是普普通通的,哪裏比得上這瓊花玉蕊所特有的奇香呢!”
愛娟不加理會地繼續說:“你今天要娶小老婆,明天也要娶小老婆,盡管娶漂亮的來受用就是了。我詹家沒有什麼好女子。”戚友先耐著性子說:“如果能得到她,我情願守堅貞,不再娶小妾。”
愛娟說:“你現在花言巧語,騙我替你做牽頭,隻怕你到手後又不是這樣說了。”戚友先急著說:“我對天發誓:老天爺!我戚友先如果與二小姐有了私情,還想再娶小老婆,就叫我生爛瘡、不得好死。”
愛娟慌忙說:“這怎麼可以?你死了,我還得守寡,活受罪!好吧!我就替你想個辦法,讓你能夠下手。不過,你要溫柔些,否則她的性子可不好惹!”戚友先連連點頭。
第二天上午,空氣涼爽,庭院清閑。淑娟梳洗完畢,便獨自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開始做起針線來。
不久,愛娟的奶媽走來說:“二小姐,大小姐說,花缸裏開了一朵並蒂蓮,請你去一起玩賞。”淑娟一邊做著針線一邊說:“現在不比從前了,有姐夫在家,男女混雜不雅觀,我不便再過去了。”
奶媽說:“戚公子回去看父親,要好幾天才回來。大小姐在家很悶,所以請你去作伴,一起玩。”淑娟聽了,停住手說:“既然這樣,我就收拾好針線,與你同去。”說完,便收拾停當,與奶媽走到東院。
淑娟剛跨進愛娟的房門,就聽愛娟大聲說道:“妹妹,你來了!我一直因為你姐夫在家,沒能請你過來,心中很想你。”淑娟說:“承蒙姐姐掛念!咦!姐姐,你的床邊為什麼掛著一口寶劍?”
愛娟回答道:“我從小就有點怕鬼。母親說寶劍可以鎮邪,因此叫我把它掛在床頭,也好避避邪。”回頭對奶媽說:“我們姐妹在這裏看花,去泡些茶來。”
愛娟拉著妹妹的手來到花缸前,指著花說:“妹妹,你看這兩朵荷花開在一條枝莖上,多麼好看!說來也真奇怪!我年年種荷花,從沒有見過開出並頭花的!今年與你姐夫成了親,它也裝妖作怪,學著人做起風流事來。”
淑娟微微地笑著說:“姐姐,你不要用輕浮的語言將花誹謗,可憐它不懂人語,難以申訴心中的冤屈。這隻不過是根蒂好,偶然開花成雙,哪裏是因為所見才聯成一房。”
愛娟才看了片刻,便心不在焉,大聲地喊著:“送茶來!送茶來!”可沒有回音。她憤憤地說:“怎麼回事?奶媽和丫環們都幹什麼去了?妹妹,你坐一會兒,我去看看。”
她見淑娟仍然看著荷花,便輕輕地走出門,再輕輕地將門反鎖上了。此時,戚友先躲在馬桶邊黑魆魆的地方,早已不耐煩,便乘機悄悄走出來,心想:“我本應該走過去與她溫柔體貼一會兒再動手,可是怕她見了我就驚慌做作,我不如乘她不備,從背後走過去,一把摟住,叫她無法脫身。”於是他悄悄地走上前,正想摟住,不料淑娟猛然回頭看見,驚慌地躲著,大聲叫道:“你這是幹什麼?你從哪裏出來的?為何這樣放肆?姐姐,快來呀!”
戚友先伸開雙手,一邊朝淑娟逼去,一邊大笑著說:“小姐不必喊叫,這是令姐的好意,要成全我倆的這場姻緣,才出去回避的。你如果不相信,去看看房門,那是反鎖著的。我求你發發慈悲,成全了我吧。”說著,朝淑娟越逼越近。
淑娟極力地躲避著。當戚友先猛撲過來時,淑娟一閃身,躲到床邊,一眼見到那口寶劍,便迅速取下,憤憤地說:“我今天中了奸人的計。你好好地放我出去就算作罷;如果不放我出去,我就要借她的寶劍殺了你,隻當驅除鬼怪。”
戚友先想:“哼!她是想嚇唬我,不如我乘此機會也嚇嚇她!”便說道:“小姐,我為你害下不盡的相思,你如果不肯搭救我,我就會死去,倒不如求你把我殺了吧。”說著,便跪地嚷著:“你殺吧!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