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宮之中最喜愛的便是尋著由頭把眾仙聚在一塊,圖著幾分熱鬧,這一回的理由總算不再是帝君大壽了。聽聞天宮裏有一位大將,前些日子與惡龍一場大戰凱旋歸來。說到那惡龍,也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自以為修了身了不起的本事,就得意忘了形竟挑釁到天宮來****站在南天門外破口大罵,惹得帝君龍顏大怒。
誰想那自以為是的惡龍居然連第一個回合也過不了關,當場被那員大將斬下的龍首。
陌離****窩在雷神殿略有耳聞,隻覺得惡龍太過目中無人了些。這些天宮裏的神仙雖然令人向往與遐想,可都不是吃素的,個個都是通過正當的門路應頂著五雷轟頂的劫數挺過來的,別看一個二個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可人家並不是隻有花拳鏽腿。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件極小的事情,她還在青丘修行的時候,因是孤身一人,免不了會被那些個自認為強者的尋著岔子來侵犯。打打小架耍耍威風那是時常有的事情,遇到那些不知悔改的,她也不介意免費將之往幽靈司往上一程。在她還沒有歸於神位之時,便是憑著一身蠻力將青丘那片江山給便打了下來。
許是天宮平靜了許久,總是要尋個好的由頭好讓眾仙連絡連絡感情。是以,帝君在天宮瑤池邊上為那大將辦了一場慶功宴。讓陌離詫異的是她竟也在受邀名單之中,頓時便有些受寵若驚了。
雷神拍著胸膛保證,他與司命天官的嘴巴都嚴謹得很,她這神君的身份,誰也沒有說出去。可是,不知是否為錯覺,她總覺得,雷神這般信誓旦旦時,神色之間似有些心虛?
心虛?這個詞不是個好兆頭。
將將出了雷神殿,白穀已站在卷舒的祥雲中侯著,頓覺心裏一甜,滿滿的暖意。雷神也實趣,大大咧咧招呼上去,幾番周旋後便借口先行一步,倒是把她弄成了個大紅臉。
白穀本就生得極好看,雖說比不過昆吳那張桃花臉,一雙眸子看上去便是波光流轉瀲灩晴光。陌離被他瞧得不太自在,這花神殿與雷神殿隔得雖近,近日白穀卻是索事纏身,兩人之間若要傳遞個什麼,總要通過那送花的小仙,那些親昵的話也就不便說來。
此番灼灼的目光,雖說盯迫得緊了些,卻也感覺到心中甚是甜蜜。這矛盾的滋味,真真是即酸又甜。
二人走得十分慢,好在那慶功宴也未明確規定非得要哪個時辰就到,這便一路悠悠漫漫地走著。那些戲文段子裏,女子素來矜持,每到私會之時便都有男子主動。陌離在心裏墨跡了半天,覺得自己就算是個神君那也是個女神君,主動這回事還是讓給白穀好了。
她心裏這般想時,白穀已經有所行動。就見他大大方方走在她一側,而後大大方方執起她的手,穩穩當當地握著。
“近日,住得可好?”
陌離點頭,“好。”
“心情呢?”
“挺好。”
“睡眠呢?”
“挺好。”
“飲食呢?”
“挺好。”
“我呢?”
“一般。”
陌離挑了挑眉,看著他鬱悶地摸了摸挺直的鼻尖,心裏有絲得意,莫要覺得她真的就那麼好繞話。
“聽聞,姬嬛去找去過你?”
“嗯。”
“她去問你要昆吳神君的真身?”
這話題……實在很敗壞心情,這下輪到她鬱悶了。“不錯,你這個聽聞,卻是聽哪個傳的?”
“嗯,親眼看到的。”
“嗬,花神殿下好悠閑。”陌離本是就事論事,可不知為何,她這話剛剛脫口,語調居然有些滑腔不太尋常,聽上去有些酸溜溜的。白穀把嘴角往上色勾了勾才答:“我總不是一天裏每個時辰都關在殿中不出來。不過是辦事之時,剛剛出去,恰好撞見了。”
“嗯嗯,剛好恰到時機。”陌離拿眼剮了他一下,便是光明正大的承認是偷聽又能怎樣?突然之間腦子裏一個靈激,驚恐道:“你知道昆吳的身份?”
白穀聽罷頗為不自在,甚甚撇過頭望向正前方,“那時,你為他酒醉,我便下了功夫查了一番。”
陌離心裏又是一個驚跳,等著他接下的將她身份戳破。可白穀卻將眉頭一皺,顯得十分憂慮,“我本想趁著那時的機會,往青丘一趟,去拜訪一下那位女神君……隻是,那時,你心心念念地全是他,心恐被拒絕。”
這話聽得她心口砰砰直跳,心道還好沒去成,不然撞到畢方她這謊可就圓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