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新找了一份送外賣的工作,還是騎著自行車經過那片梧桐林的時候,他又背著畫板從路邊衝了出來,直覺告訴我,他是故意的。
這次,我並沒有掉轉車頭而是徑直朝他騎了過去。結果卻被他穩穩扶住了車頭。
“葉苜蓿,我……我……喜歡……喜歡你,做我女……女朋友好不好?”他憋紅著臉,結巴道。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伸長著脖子吻住了我的唇。
耐不住他三個月的死纏爛打,我答應與他交往。確定戀愛關係的那天晚上,我打電話約良辰出來吃飯準備告訴她,我戀愛了。
她遠遠走來的時候看到顧南生摟著我的肩膀,突然就紅了雙眼朝我罵道,“死丫頭,這麼早就戀愛,不要我了嗎?”
說著,眼淚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把她化得漂亮的妝都弄花了。
那時候,我以為她是害怕我戀愛之後冷落她才哭的。直到她生日那天,我無意中才發現,她當時會掉眼淚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成了顧南生的女朋友之後,我和他天天膩在了一塊。時間久了,我發現自己也慢慢喜歡上他了。他不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帥哥型,但是笑起來很有味道,像極了我高中時期特別迷戀的一位新加坡歌手——林俊傑。
晚上我們一起坐在教學樓的天台上,他唱林俊傑的《江南》給我聽,聲音那麼的深情悲切,讓我著了迷。他說:“苜蓿,你知道嗎,在××餐館不遠處的巷子裏,第一次遇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他輕輕地靠過來,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也隻好笨手笨腳地去吻他光亮的額頭。倏地,他一低頭,我就恰好吻上了他薄薄的唇,帶著無比清新的薄荷味兒。
南生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他滿臉驚訝地轉過頭來看著我。隔著滿天的星光,我看見他的眼睛裏閃著動人的淚光。
“苜蓿,我愛你。”他緊緊抱我入懷,在我耳邊輕語。
驀地,我的淚掉了下來。他掏出幹淨的手帕來,溫柔地、小心翼翼地幫我擦了擦淚濕的眼角。“寶貝兒,五一跟我回家見爸媽吧。”
“這個,我有點兒怕……”我羞紅著臉小聲地回他。
大二那年的五一,我真的跟南生回了他W市的家。南生的家布置得簡單卻溫馨,客廳的牆上掛著全家福:賢淑的媽媽,風趣的爸爸,優秀的他。
見到南生媽媽的時候,她正在廚房裏張羅著豐富的晚餐。南生爸爸是W市一所中學的曆史老師,安然地坐在客廳裏看一本厚厚的《雍正傳》。
“南生、小蓿,開飯了!”南生媽媽在廚房裏喊道,南生搶先跑進了廚房,撚起盤裏的一塊紅燒肉,丟進嘴裏,“好燙,好燙!”還未吞下,就聽見他在喊。南生媽媽立刻笑著遞了水杯給他,寵溺的表情溢滿了消瘦的臉。
席間,南生爸爸不停地夾著紅燒肉給我,“小蓿,你太瘦了,得好好補補!來,多吃點兒阿姨做的紅燒肉!南生最喜歡這道菜了!”咽下一塊美味的紅燒肉,我的淚水悄然掉進了飯碗裏。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和睦和溫暖。
離開南生家的那天,他的爸媽給我包了一個大紅包,我推托著拒絕……“小蓿,你必須拿著,在學校買點兒好吃的。”南生媽媽拉著我的手親切道。
“小蓿,我和你阿姨都很喜歡你,可都把你當成未來兒媳婦的,你一定要收下!乖,聽話!”南生爸爸假裝生氣了,皺起了眉頭。
最終,我強忍著淚水收下了紅包,和南生一起踏上了回C大的汽車。車窗外,南生爸媽一直不停地揮手與我們告別。不爭氣的我,淚水又掉了下來。
南生輕輕揉著我的長發,“傻丫頭,來我家的這幾天怎麼變得那麼愛哭了?”
“南生,我們畢業了就結婚,好不好?”
南生沒有料到我會說出這句話,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
“傻瓜,畢業了我一定娶你。”他毫不猶豫地回複我,眼神堅定。
回到學校後,我和南生各自忙碌著期末備考。考完試的當天晚上,是我十八歲的生日。南生早早地給我準備了驚喜,他拿著擴音器出現在了宿舍樓下。
“老婆,生日快樂,我愛你。”
南生穿著一身白色休閑裝,佇立在那兒,喊了一遍又一遍。柔情的男聲響徹了整棟宿舍樓上空,最後連學校保安都被驚動了。
隔壁幾個宿舍的女生全都打開窗戶,趴在窗戶邊上尖叫,我也感動得熱淚盈眶。坐在床角的良辰哭了,“苜蓿,你真的很幸福!我很羨慕你!”她難過地對我說。我沒有多想,來不及安慰她,來不及換掉睡衣,我就趿著鞋匆匆奔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