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草工作室的開業典禮,葉苜蓿並沒有去,倒是沈熙勳陪著謝穀雨去了。沈熙勳那天在兒童樂園找到豆豆時的溫柔口吻,讓葉苜蓿覺得是一場夢。
他那麼嚴酷的男人,怎麼會有那麼溫和的一麵?而回到策皇後,他又恢複了原有的冷漠。不願過多思考關於沈熙勳這個人,葉苜蓿欲起身去茶水間倒杯熱水,結果桌上的手機振動了。“阿澤……”
“……上次真抱歉,沒能陪豆豆玩。”
“沒關係,以後有時間再去吧,還要謝謝你買的衣服呢,安姐來電話說豆豆穿得很合身。”
那天找到豆豆後,簡單的招呼後,沈熙勳隨後離去。蘇澤卻臨時接到電話,有場緊急手術需要他趕回醫院。
“一晃豆豆都六歲了……苜蓿,你不準備告訴他嗎?”顧南生現在回國了,如果讓他知道自己還有個六歲的兒子,他會怎麼樣呢?蘇澤沒有勇氣去揣測。
“七年前,我的生活就與他無關了。”
雖是聽到葉苜蓿淡淡的口吻,可蘇澤明白,她的心裏還住著顧南生。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盡管她已成為自己的女友,可他卻覺得兩人中間橫亙著什麼似的。他想穿越,可怎麼也觸碰不到葉苜蓿的心扉。
你永遠不知道你能有多愛一個人,直到你眼睜睜地看著她心裏全是別人,你才知道嫉妒是一件有多惡心的事。
“晚上一起吃飯吧?”蘇澤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
重來餐廳,上次蘇澤帶她來過一次後,葉苜蓿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一落座,便有熱情的侍者持著菜單上前。
“小姐,一個人嗎?想吃點兒什麼?”
“還有一位,來了再一起點吧。”葉苜蓿禮貌地回道,先要了一杯熱白開。
夜涼如水,郊區的福利院顯得更為孤獨和清冷。
“您是?”借著門口星點的燈光,陶阮安謹慎地看著門外的陌生男人。
“您好,我姓沈,是葉苜蓿的朋友。聽說她的小孩在這裏,我剛好路過就順便過來看看。”
原來是葉苜蓿的朋友,陶阮安放鬆了警惕,拉開了大門。
“沈先生頭一次來吧?苜蓿和蘇先生前兩天才來過。”陶阮安邊請沈熙勳入院,邊閑聊道。
“嗯,我也是前兩個月才回國的。”
“回國?難道您是……”陶阮安不敢往下猜測。
“不會,不會……照片上不一樣……”陶阮安想著曾在照片上見過豆豆的爸爸,模樣比眼前的男人要清秀一些。
看見對方欲言又止、自說自話,沈熙勳倏地疑惑了。
“您……”
“哦,我是這兒的院長,大家都喊我安姐。”陶阮安迅速回過神來,自我介紹道。“這麼冷的天,沈先生還來看豆豆,真是有心了!”
因為時間太晚,孩子們都已經入睡了。陶阮安隻好將沈熙勳帶進了院長辦公室內,給他倒了杯熱茶。“真不好意思,讓您白跑一趟了。”
“沒關係。安姐,我能問一個事嗎?”
“沈先生別客氣,您盡管問……”
“我想問問,那個叫豆豆的小孩是葉苜蓿親生的嗎?”
話一出口,就看見陶阮安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眉頭緊鎖。
“……我沒別的意思,作為她的朋友,隻是想看能不能幫幫她。”看出了陶阮安的猶豫,沈熙勳繼續道。
“看得出沈先生是個熱心人,既然您和苜蓿是朋友,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其實這事說起來,苜蓿和孩子也挺……”陶阮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是六年多前的事了,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我突然接到我表姐的電話,她說家裏有個年輕女人難產,太晚了叫不到車,問我能不能過去幫忙。
當我趕到表姐家的時候,苜蓿正大著肚子躺在狹小的床上滿頭大汗,雙手緊緊拽著床沿痛苦地掙紮著。雖然我是學護理出身,但從未給別人接生過。
一開始我不停撥打120,奈何救護車也不能很快到達。
眼看她要臨盆了,表姐焦急著趕鴨子上架,我就無奈應允了。畢竟這是兩條人命。
我上前去拽住她的手,告訴她我是護士,穩住她的情緒,讓她別緊張。她卻一個勁兒地求我一定要幫她把孩子生下來,我看見她睜大的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生產的六個小時裏,她疼得死去活來,卻倔強地忍著。如此倔強和堅強的女人我還是頭一次碰到。
“姑娘,要是疼,就喊出來吧!”
我俯在她耳畔說,但她硬是死死咬著布包,直到聽到小孩響亮的一聲啼哭,她也沒有喊出一個字來,身下的血水浸濕了整張床單和房間內的地板,最後她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