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天島上月璃有一個獨居的院子,院子裏有一個伺候她的丫頭和一個老媽子。明不凡死了以後,月璃回到了近天島,本想一個人靜度餘生,直到聽到明雪卓前往京城的消息,她才像清醒了一樣,重新振作,重拾她近天島三當家的身份。
前日自明雪卓處回來,她心緒難平,一夜難安。丫頭小水見她氣色不好,貼心地點了安眠香,讓她能在白天小憩一下。
這個叫小水的丫頭從十三歲就到了月璃身邊服侍,月璃出外的日子便是這個小水照料著月璃的院子,她算是月璃最親近的丫頭。
白天點了安眠香之後,月璃睡得安穩,這兩****也吩咐小水替她點了這安眠香。
隻是今日,月璃越睡越沉,沉到在夢裏見到了血戰沙場的明不凡,夢到了跪在刑場的明不凡,夢到了在兩國邊境痛苦哀嚎的明不凡……這一切都真實的讓她恐懼,她想伸手觸摸明不凡,可是怎麼也摸不到,明不凡卻離她越來越遠,她往前跑,明不凡就往後退,她想喊卻發覺自己被人扼住了脖頸,她抓住那隻手,卻發現那隻手正是明不凡的,那隻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她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緊……
她在冷汗中驚醒,脖頸上沒有那隻要命的手,麵前也沒有明不凡。
月璃起身披衣,一股不祥之感侵襲她的心頭。
她打開香爐,將香爐湊近鼻子,一股淡香飄入她的鼻腔。
月璃皺一皺眉,將香爐蓋好,放回原處。
她喚來小水,“這香是你準備的?”
“是啊,島主。”小水點點頭,月璃房裏的東西素來都是她準備的。
“這香和前兩日的是同一種嗎?”月璃不露聲色,小水跟在自己身邊多年,她不信這丫頭想害她。
“一樣的,我見點了香,島主就睡得安穩,所以就一直用這香的。”小水答道,她沒有撒謊。
“這香用完了嗎?”月璃又問,這香擺明了有問題,是誰想害自己。
“沒有用完,還有半盒,我放著呢。”小水從櫃子裏取出一個木盒,裏邊是沒用完的安眠香。
月璃檢查了一下,盒子裏的香沒有問題,出問題的隻有香爐裏的那一段。
“這兩天有人來過嗎?”月璃不再懷疑小水。
“今天早上,崔媽媽進來打掃過,就是島主去議事堂的時候。她平時都這個時間來啊。”
崔媽媽是月璃院子裏的老媽子,平常做些打掃的活,在這個院子裏也呆了很多年。
崔媽媽此時正在廚房劈柴,她已經六十多歲了。劈柴這種粗重活其實不適合她做,但是她做了那麼多年的活,忽然讓她不幹了她倒是不習慣,斧頭對她來說並不重,她的腰力還是很好,手起刀落,柴火很快就砍成了一片片,這是最適合燒火的狀態。
月璃看著劈柴的崔媽媽,目光裏有疑惑,更多的是殺意。
崔媽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手裏的動作漸漸停滯了。
“崔媽媽。”月璃叫到。
崔媽媽放下手,但是斧子還是緊緊握在手裏。“三島主醒了啊。”她臉上是僵硬的笑容。
“迷骨散,用對了分量便是蝕骨的毒藥,可是崔媽媽卻把它和安眠香放在了一起。”迷骨散本是毒藥,人若是大量吸入便會感到骨頭酥軟,然後全身僵硬,無法動彈,直到呼吸停止。可是小水用的這種安眠香裏有一味藥卻能和迷骨散發生作用,恰好能減弱了藥力。
“島主說什麼,老奴怎麼不明白。”崔媽媽嘴上說著不明白,手卻明明白白地把斧頭握得更緊。
“我自問多年來對媽媽不薄。”月璃的臉色越來越寒,眼神也越來越冰冷。
一柄細劍刺穿了崔媽媽的小腹,“我不會殺你,但這是背叛者的懲罰。”月璃抽出了劍。
崔媽媽吃痛不起,緩緩跪在地上,不停地呻吟著。
“說吧,”月璃的細劍指著倒地的崔媽媽,“你是受誰指使?”
“我若會說,又怎麼肯豁出性命做這件事。”崔媽媽痛苦地笑著說,劇烈的疼痛讓她的額頭滲出大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