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十八(2 / 2)

陶鵬的刀雖然剛強,但是在柔羽劍之前,越強也就代表越弱。

來星夜的劍是由銀絲帶聚成,隨時可以變化形態,時而堅硬時而柔韌,時而抵擋住陶鵬的刀,時而能夠纏住陶鵬的刀。

陶鵬心中叫苦,但來星夜眼中卻是笑意。

當來星夜的劍化作繩索卷住陶鵬的脖子的時候,陶鵬的刀卡住了柔羽劍不讓這柄軟劍勒住自己的脖子。

但他沒有想到,來星夜並不是隻有一柄軟劍。

當化作匕首的銀絲帶刺入心髒的時候,陶鵬還是隻在抵擋來星夜右手的劍。

陶鵬仰麵倒在地上,他還沒有死,但是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帶來一陣刺痛,痛徹他的五髒六腑,他正在等死,他也渴望死亡。

來星夜左手上的銀絲帶有麻藥,混上人的血液能夠讓人生不如死。

來星夜看著倒在地上的陶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還是那麼美。

她手上的劍與匕首都散作銀絲帶,在她的內力催動下,再度旋轉,銀絲帶上的血跡隨著旋轉開始散落。

最後那幹淨的、散著銀光的絲帶在機簧的牽引下回到了阿慈的手上。

遠處,當侯海域的鐵劍貫穿自己身體的時候,龐河看到的是一張慈悲的臉。

他想起了當年離開故國的時候,四個人還是年輕人,那時的他意氣風發,想要出人頭地。那時的魚近天是他敬重的兄長。月璃是他疼愛的小師妹。

他想起了初來近天島的時候,他們在島上建起了一個船隊,他們一起劈波斬浪,成為一方霸主。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這是他最後的意識。

月璃看著龐河的屍體,一滴淚劃過麵龐。

“師兄,走好。”這是她對龐河說的最後一句話,沒有仇恨,有的是兄妹之間不舍。

侯海域將劍重新用錦緞綁好,放回了那個盒子,他又變回了忍得和尚。

來星夜從頭到尾沒有和侯海域說過一句話,但是阿慈示意左天照收起了放劍的盒子。

魚近天和月璃讓人在海邊架起柴堆,將陶鵬和龐河的屍體燒了。

兩人看著因為火燒而上升的煙,隻是靜靜地站著。

“他們在告別。”朱大富說。

“各位的大恩,魚某人在此謝過了。”魚近天沒有了兩個兄弟,但是他並不怨恨,一切都是他們自己釀的苦果。

“魚島主,你就好好當你的島主吧。別的就別管了。”朱大富說。

“是。”魚近天知道朱大富說的是兩國的戰事。對他而言,近天島是他的心血,已經是個被他稱之為家的地方。而蒙國,就隻是故國而已。

明雪卓沒有答應月璃留在島上,不是她不原諒月璃。

而是對明雪卓而言,外麵是一個更廣闊的世界,她不想被一個小小的近天島困住。

船漸漸駛離了近天島。

“我想先去見我師父,這麼久了,她一定很擔心我。”明雪卓說。

“姑娘放心,二夫人親自去了京城,銷案的命令很快就會下來的。”左天照說。

自明雪卓和朱大富溜出了富貴城,不止是阿慈和左天照跟在他們後麵出了城。二夫人上官如憶也沒有閑著,想著去京城拜托皇帝銷了明雪卓的案子,隻是她也是生性愛玩,一路遊山玩水,慢慢地才回到了京城。

船頭,忍得和尚望著平靜的海水,朱大富倚在欄杆上望著忍得和尚。

“你為什麼不要阿慈啊?”朱大富開了口,差點驚了忍得和尚。

忍得和尚沒有回答。

“其實這是好事,”朱大富換了個站姿,“不然阿慈也不會嫁給我。”

“阿彌陀佛。”忍得和尚看了朱大富一眼,他的眼裏有笑,可是他忍住了。

他離開船頭,回到船艙的時候,阿慈正好走了上來。

兩人相看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阿慈來到朱大富的身旁。

“阿慈啊,”朱大富像忍得和尚那樣看著海水說,“如果你要跟他去做尼姑,你就去吧。”

“撲哧”阿慈笑出了聲,她挽住朱大富的胳膊,“你知道我為什麼嫁給你嗎?”

不等朱大富回答,阿慈接著說,“因為你從來都不計較我是不是好人。”

今天的海很平靜,曾經的驚濤駭浪沒有了蹤跡。

船平穩地行駛著,隻是不知道明天是不是還是這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