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從沈萱和蕭娟的言談舉止和眼界知識上,明顯地感覺到她們比我要成熟、自信、穩重的多,她們總是向我不斷地問問題,總是自我找一些有趣的話題談論,而我像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鄉巴佬,遇著了美女,競拘束地不知找點什麼新鮮的話題跟她們談論,總是被動地接受她們“你問——我答”的模式。當然,這樣的聊天注定不會長久,聊著聊著,她們也沒有了可談論的話題,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而我坐在車上,像個時刻準備出擊去撲獲獵物的鷹,定睛地瞄著窗外的景色,又像天生愛幻想的灰太狼,腦海中不斷地幻想著我即將要去的大學模樣。
隨著思緒的飄動,我也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經到終點站了。
下了車,沈萱去車站問票了,我和蕭娟看行李等候著。沒話可說時,我便問蕭娟:“我們是不是快到學校了?”
“小衝同學,是不是特別想看我們學校呀?”蕭娟逗戲地說。
我猶豫了片刻,不假思索回道:“你說呢?小蕭同學。”
蕭娟一聽我稱呼她為“小蕭”,以為我生氣了,便問:“衝舟同學,是不是不願意我稱呼你為小衝?”
“不是不願意,而是我感覺你的年齡根本沒有我大,所以這件事有待商量。”我解釋說。
“原來是這樣呀!我還以為……”蕭娟眉頭一皺,驚呼地說。
“以為什麼?”衝舟追問道。
“不告訴你,小……衝……同學!”蕭娟搖了搖頭,故意拉長了音調並扭怩地說。
看著蕭娟戲耍我所流露出的甜蜜笑意和舒心舉止,不知什麼原因,我情願被她這樣稱呼。沉默了片刻,蕭娟以為我還會追問她原因,卻未料我沒有繼續追問,便說:“怎麼不問了?”
“什麼?”衝舟納悶地問。
“就是傻瓜!”蕭娟短而有力地答道。
對於蕭娟的罵我,我又摸不著了,又沉默起來了,蕭娟又說:“你這人怎麼和別人說話總是不接道兒來?”
“是你總想占別人的便宜,怎麼怪我同你說話不接道兒。”衝舟略帶委屈地說。
“看來你還是蠻會說話嗎?我以為……”蕭娟笑著說。
“你老是以為,後麵就留個省略號,還說別人說話不接道兒,自己本身就做賊心虛來著。”
“看來你還會油嘴滑舌嗎,我以為……”蕭娟有點生氣地說。
“你以為我是個老好人,是個窩囊廢,是個啞巴,反正就是你心裏臆想的我,是不是?”
蕭娟一聽我說了一大堆,便說:“成呀!小衝!”
這次她稱呼我這個名兒,我直言不諱地說:“小蕭,如果我二十歲的年齡比你還小,我甘願你這般叫我。”
“不賴呀!我人也二十歲。”
“那就對了。”
“對什麼對,雖然我們年齡相同,但並不意味著不能這樣稱呼,畢竟我比你高一級,如此這樣稱呼,才理所應當嗎?”
“什麼狡辯鬼論,竟拿自己學長的身份壓我。”衝舟辯駁道。
“是又如何?”蕭娟侃侃地說。
“‘是’不能如何?”
“如此才像男子漢說的話嗎?”
“以你這樣的推理,難道我之前說的話就不是男子漢所說嗎?”
“的確有自知之明!”
“在你麵前,我恐怕就隻能剩‘自知之明’了之咯!”
蕭娟欲要反駁,沈萱來了,她便急忙問蕭娟:“車票啥情況?”
“一張也沒有了!”
蕭娟一聽,便歎道:“今天我們真夠倒黴,怎麼老是碰不上好運呢?”
“都怪你,讓你出發早點,你就是在家裏斯磨著把時間給耽擱了!”
被沈萱如此一說,蕭娟便蔫下了,她又問:“沒車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就找個住處嗎?難道以你之意,這麼晚了,我們步行去學校?”
蕭娟看著眼前這位沈萱可怕的生氣表情,立馬挪動了一步,機靈地拉著沈萱的手,柔和地說:“沈姐姐,沈姐姐,求求你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嗎!我知道,今天怪我不好,但我保證,下次肯定改,況且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就甭生氣了,生氣也沒用嗎,還傷身體。”
“知道生氣傷身體,還惹我?”沈萱則嚴肅地說。
“人家不是故意的嗎!”
“反正你是咱宿舍四人裏的盟主,我怎敢得罪你,況且被你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的,那故意的也會被軟膜硬泡成無意的了。”
我站在一旁,還以為她倆真得爭吵!懸了半天的心,終因她們的開懷大笑而消融冰釋了,我也才知道她們是鬧著玩的,是說著笑的,是圖解個鬱悶的心情而已,我對她倆說:“看了你們剛才得演出,還以為你們真吵啦!”
沈萱沒說,蕭娟就說:“你的意思就是盼望我們倆爭吵了?”
被蕭娟如此一問,我倒無法再作答,還是沈萱替我解圍,她說:“咱們兩個這個樣子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在學校的時候幾乎天天如此。”
“這說明你倆關係鐵,夠閨蜜啊!看你倆有說有笑,豈不快樂長存?”
“確實呀!我和她在一起,不是起爭執,就是爭吵,但就是都很開心。”沈萱說。
“那是你們的同學情!”衝舟笑著說。
“什麼情不情的,女孩子家家的事情,你知道個屁。”蕭娟插嘴說。
又一次被蕭娟婆冷水了,可我喜歡她那股淘氣的勁兒,像個幼稚的小孩子,有嫉妒但不藏著掖著,有脾氣但率真自然,有性情卻活潑自如。
沈萱見我倆,話不投機,便開玩笑地說:“如果把你倆配成一對,豈不比我還要爭鬧的開心?”
蕭娟被沈萱的這個玩笑話給開的臉刷紅了,有點生氣地說:“沈萱,我們還不快去訂房間,難道一直這樣站立著扯無關緊要的話嗎?”
說完,便拎起行李包做出走的架勢,我也立起行李箱,做出走的樣子。
沒多久,我們到了一家外麵還算比較闊的旅社。
進去後,沈萱站在櫃台處和服務人員攀談,我隻是東張西望,直到沈萱問我要身份證,我才收回了自己那雙不聽神經中樞使喚的眼睛,以為要身份證還要錢,便把身份證和一百元一同交給沈萱。沒想到,沈萱隻拿了身份證沒接收錢,我有點不解,便問原因,沈萱說:“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房間隻剩一間了。”
“那怎麼辦?”衝舟驚訝地問。
“還能怎樣,我倆住這裏,你自己別處重新找住的唄!”蕭娟搶著說。
我又不解了,既然讓我重新找住的地方,那沈萱為何還要我的身份證?我剛要問原因,沈萱說:“蕭娟和你開玩笑的了,房間是隻剩一間,但有三個床位,我們還是可以將就著睡一晚的,所以嗎,我倆決定了,三個人可以共處一室睡一晚的,但還要征求你這個唯一的男士,是不是願意?”
“無所謂!”衝舟急忙說。
“無所謂的默認含義就是答應了,那我讓服務員登記了?”沈萱說。
我點點頭。
沈萱拿我的身份證登記了,而蕭娟說:“睡是可以睡的,須約法三章。”
“什麼章?”衝舟不解地問。
“到住處了,我再說與你,但現在你得以答應為前提。”蕭娟說。
“該怎麼以答應為前提,難不成要學犯人簽字畫押?”衝舟開玩笑地說。
蕭娟看我說話心不在焉,便假裝十分嚴肅地說:“小衝,這是個嚴肅的問題,你得嚴肅對待,不要吊兒郎當的。”
我也假裝很嚴肅地對蕭娟俯首稱臣了。
登記完手續,沈萱把身份證遞給我了,而我的錢她沒用收,我使勁兒給,推來搡去幾下,她卻始終不肯收,最後還是蕭娟一把將我的錢奪走了,她理直氣壯地說:“這錢,我先替沈萱姐收了。”
沈萱欲要說什麼,又被蕭娟攔截了,她說:“沈萱姐,這個錢你一定得收,為什麼呢?因為我們三兒,小衝是唯一一個男孩子,作為男孩子,理應出這個住宿費的,但他沒出。說到做人的底線上,他自己的住宿費得自己出吧!所以吧,小衝必須出。”
錢收了,還被蕭娟如此精打細算地數落一通,我不好意思了,沈萱也不好意思了。其實,不免蕭娟友善地批評,我確實夠麻木了點,也著實笨拙了點,究竟連最起碼的做人禮儀都疏忽了。
蕭娟拿了我的錢後,等一切辦理妥當,沈萱拿了鑰匙,我們便拎著行李去找來房間了。
來到房間,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中間位置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三個醒目的床位,被子疊得均勻方正,床單也清一色的白色,而三個床位之間的距離大概也隻能容納一雙拖鞋。
看到此景,我心裏發愣,兩個女生,一個男生,該怎麼個睡法,會不會……
還沒等我思緒揣過神來,蕭娟便說:“我睡中間,左邊睡沈萱,至於小衝則睡在靠門的右邊,為我倆壯膽。”
聽蕭娟如此幹脆利落地一說,我這才醒過來處理這三張床的方法。
我們把行李各放好後,蕭娟一湧躺在給自己挑選的床鋪上休息,我坐在被蕭娟給分配好了的床鋪邊上休息,沈萱則到房間裏四處巡檢著。
巡檢完畢,蕭娟則吼叫著:“我的肚子已經餓得饑饑……呱呱……了,小衝趕緊去外麵給咱們賣飯去啊!”
“娟兒,別裝萌了!餓了,咱就一起去外麵吃,何必這麼晚了,讓衝舟一個人給你跑腿買飯吃!”沈萱數落蕭娟地說。
“誰叫他是男生呢?”蕭娟嬌柔地怨道。
“難道男生就天生應當伺候女生?真是萌到家了。”沈萱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