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不會!我看你剛才那神態,一定會!”
“這不一定。”
“什麼不一定!”
“如果碰上恐龍,我倒會很勇敢,至於……”
“至於什麼?難道我比恐龍還恐懼。”
“那不是!”
“那不是……是什麼?難道我的手是魔抓,把你的魂魄給驚飛了?”
“那也不是!”
“那也不是,你就說嗎,何必左一個那不是,右一個那也不是,好讓人聽了不舒服。”
“就是……還是不說了吧!”
“你看你,一個大男子漢,說話總是嬌嬌滴滴的,將來怎麼上大台麵呀!”
“那我說了,你不要笑話我。”
“你說吧!”
“我是想說,我還從未被女孩子臉上摸過,而你這一摸,一下子就發生了高原反應,所以有點不適應地緊張。”
蕭娟一聽我這般說來,立馬就笑得前仰後合。
見蕭娟這般笑我,我無意伸手去拽蕭娟的手說:“你不是承諾不笑話我嗎?怎麼竟笑的這般給勁兒!”
“不是我想笑,而是你說的太搞笑,所以我不得不開懷一笑。”
蕭娟這樣一說,我拽住她的手無意在她的胳膊上擰了一下。這一擰,蕭娟立馬吼叫起來,我才感知到自己太過用力,就迅速地撤離了手,而蕭娟看似很疼痛地蹲將下來,用兩手捂著自己的頭,發出抽泣的聲音。
看到這個情形,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蕭娟哭泣地聲音又加急了,我隻好也蹲下來,輕聲地問道:“蕭娟,不是很疼嗎?”
蕭娟對我的話,沒有半點反應,我又說:“實在不好意思,蕭娟,我確實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哭了吧!”
蕭娟還是沒有絲毫反應,哭泣的聲音變得更冗長了,我覺著光說不頂用,就用手拉她的手,好讓她停止哭泣。這一拉,蕭娟放開手,一下子站起來,笑著說:“小衝,看來,你還是很幼稚,又一次上我當了吧!”
看蕭娟安然地站起來,有說有笑,我很想附在她的胳膊上再狠狠地拽她一下,以解我的無奈。
我站起來後,問蕭娟:“為什麼剛才戲弄我?”
“沒用啊!隻不過是我想考驗你會不會哄女孩子,沒想到你竟笨拙到這等地步,連我也哄不好,我看你以後追女孩子就要泡湯了!”蕭娟津津樂道地說。
“原來是這樣呀!何苦折煞了我擔心你一場。”
“你擔心個屁!竟用什麼‘不是很疼’的話表明你擔心我。”
“那我該說什麼?”
“這個嗎,你自己看著辦嘍!”
說完,蕭娟又轉身走了,而我跟在她的後麵行走。這時,大地已是臨近了昏暗,隻是天邊還橫掛著一抹即將消融的晚霞,我感覺這道晚霞就是蕭娟,它給於大地的遙遠,就是我跟她的距離,它給於秋季黃土高原的風景,就是我迷離於它的原因。
蕭娟這次沒等我,而我隻好主動加快腳步追她,等追上她,我說:“蕭娟,你走那麼快幹嘛,難道我就是一惡狼?”
“差不多吧!”
“差你個頭!如果我是一頭惡狼,也是被你勾引成的。再問你個實話,明明今天是你過生日,為何不早告訴我一聲呢?”
“想給你個驚訝唄!”
“驚訝?!我看不是驚訝而是尷尬吧!”
“反正我的想法就是,隻要你能來參加我就很高興!”
“你最起碼也告訴我一聲,我好準備你禮物呀!”
“禮物這東西,畢竟是身外之物,送與不送本無所謂,隻要你真心祝我生日快樂就行!”
“本來說好是我請你吃飯,卻成了我被請的人,還對你參加請的原因一無所知,竟鬧出了這麼個笑話,你說我是不是傻到家了?”
“這沒什麼呀!我這個人,對喜歡的人,一向千方百計地要給他們一些驚喜,以讓他們在生活中多一些精彩紛呈,多一些意想不到的出其不意。”
“我看,你這不是讓我出其不意,而是讓我防不勝防!”
“這又不是打仗,什麼防不勝防呢?”
“我想,按照你今天的這種出其不意的招式,我追你還真有點像打仗,以後要對你的想法,對你的路數,對你的節奏,都得保持高度的靈敏和知覺。”
“那你就保持吧!不過我要回宿舍了。”
我抬頭一看,已經到了蕭娟宿舍樓下麵,我想約蕭娟到校園裏閑轉一會兒,以多打發些無聊的時間,可她不答應,我隻好作罷。
回宿舍的路上,我想,今天蕭娟過生日我沒有送她禮物,總覺著虧欠她什麼,現在應該在校園裏買個禮物彌補一下。這樣想後,越發覺著這件事情應該立馬去做,就去了校園裏一家精品店。
到了店,麵對著貨架上擺放的千姿百態東西,我卻不知選那一件好。我想著,是像高中或者初中時期,給同學過生日,送個紀念冊、鋼筆之類的學習用品,還是如電影裏男士送自己初戀女友項鏈之類的定情之物?思來想去,前者已經過時了,留在了歲月的過往裏。而後者嗎,蕭娟既不是我的情人,也不是我的愛人,最多也算是我正要去追的一個女孩子,我該送她什麼呢?正當我腦海中徘徊不定時,我看到貨架上陳列的一隻毛絨玩具熊,其憨厚清純,笑容可掬,給人一種很逗的感覺,像極了蕭娟的真實寫照,於是,我決定送她這個禮物。當然了,對於我送禮物的人來講,這個禮物究竟能表達我什麼深刻的意思?究竟能代表我什麼高深的意圖?我不得而知,也不想探究,但我最真實的心態——讓它傳達我補錯的誠意。
買下毛絨玩具熊,我拿到蕭娟的宿舍樓下給她打電話,讓取回禮物,可電話就是沒有接。我又連續撥打了好幾次,不料電話又自動關機了,這讓我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我一個大男孩子,在街燈通明的校園人行道上,一個人抱著一隻毛絨玩具熊,正站在秋風肆掠的女生宿舍樓下,這讓校園裏過往的學生會怎樣的認為我呢?他們肯定認為,我正等待著自己愛慕的女孩子出現,否則不會如此魂不守舍地等待;他們肯定以為,我是一個很癡情又迷情的人,否則不會如此執意著迷地等待。假如我被誤以為這樣做,那我也著實想這樣去做了,不然的話,又該如何做?難道要攜著這個禮物回宿舍見我那幫舍友?一想到,拿著禮物回宿舍,就被他們拷問禮物將送往何處,又落誰家,我就寧可站在這裏被過往的學生們胡亂地做美好的猜測,也不願回宿舍被舍友們妄加地做非議的猜測。
隨著時間的移步和秋風的忘返,我無數次望眼欲穿地守候好像感應了那句“功夫不負有心人”話的良性,讓我從萬千進出蕭娟宿舍樓的人群中,看到了相熟的沈萱。
一看到她,我就高喊她的名字,沈萱聽到我的叫喊聲,就順著我站的地方走過來。當她走近我,好像打從我的內心身處就熟知了我的想法,很欣慰地笑著說:“衝舟,是不是給咱們的蕭同學補生日禮物呀?”
我聽到沈萱完全不差的說辭,誠如久經饑渴的人遇到了甘露,滋潤又欣喜地答道:“是啊!”
“看來,你對蕭娟還蠻一片癡情!”
沈萱這樣一說,我剛被她所激活的欣喜而欣然的心情,又被她一手攪擾化無了,我臉上驟然掀起一陣似吃了毒辣子的火熱,且炙熱中醜陋出一幅無地自容的害羞狀,沈萱看我如此窘態,便說:“衝舟,和你開個玩笑,至於這般明目張膽地顯露你紅蘋果似的臉嗎?”
“沒有啊!”
“沒你個頭!”蕭娟罵完我後,又向我走近了一步說:“你追蕭娟,怎麼連她的生日也不知道呢?”
“這個——”
“我看你把人家就根本沒放在心上。”
“沒有呀!”
“我看十有八九地有,你還沒有?”
被沈萱如此肯定地說,我開始苦起一幅被委屈的臉,搔首不已地說:“真沒有!”
“沒有就好!你也知道,蕭娟這脾氣,心直口快,古怪異變。對你好時,熱情似火,溫柔如水;對你不好時,怨氣如山倒,憤怒如洪流。你可要當心了!”
“這點嗎,平日裏我就能體會到,所以追她的時候我就一直很謹慎。”
“那就好!不過,蕭娟怎麼到現在還沒下來拿禮物,怎麼回事?”
“她的電話不通。”
“電話不通?!那你在這兒幹等什麼?”
“等你呀!”
“等我?!鬧著玩吧!”
“沒有!”
“沒有!那你說說等我幹嘛,難道要把你這個可愛的毛絨絨玩具熊送給我?”
“是!”
“是你個頭!”
“真的!”
“真你個頭!不快點說真話,我可要走了!你看這鬼天氣,風大的我實在是受不了。”
“我的意思是讓你幫我把禮物帶給蕭娟,免得也讓我深受風的折磨啊!”
“我就知道你大老遠的喊我沒安什麼好心,竟然叫我幹這苦差事。”
“我等了老半天,就等到你這麼一位熟人,不叫你辦,難道讓這大風幫我帶到你們宿舍,交給蕭娟?”
“你的意思是,你沒打通蕭娟的電話,就一直在這裏等我。”
“也不是!”
“不是什麼?”
“胡亂地等,恰巧遇到你嗎!”
“哦!我知道怎麼個回事了,你幹的是守株待兔的活兒。”
“可以這麼說!”
“哎喲喲!我還真把你給服了,這麼大的風,你不會選擇明天給蕭娟嗎?”
“你也知道,過生日嗎,過就過在當天,提前推後過都是過時了的。”
“還沒見過你這麼個呆腦殼,東西給我吧!我要上去咯。”
我把禮物交給沈萱,無意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等你真正追到蕭娟了,請我吃飯還差不多!”
“這個絕對沒問題,等成了,定請你們宿舍的全部去!”
“衝著你今天這話,等你們成了!我肯定美美兒宰你一頓。”
說完後,沈萱就走了,我也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隻有賈峰一人,正盤坐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跟前玩遊戲,我不知他玩的是什麼遊戲,但從遊戲裏時不時發出的劈裏啪啦打鬥聲,給人的震撼是它絕不亞於真實的戰場,而賈峰的投入玩勁兒,更是把這款遊戲的場景表演的像一場音樂演奏會,時而驚恐,時而激動,時而狂吼。看到這個場景,我連連喊了他幾聲,以告知他我的到來,可我得到的結果是沒有任何回應。迫於無奈,我走到他跟前,用手在他的屁股肉臀上狠勁兒地戳了一下,他才暈暈糊糊地回過頭來,以沒有任何說辭的方式,超我淡淡地一笑,隨之又把目光轉向了電腦屏幕,擊打起被他不知蹂躪了多少次的鍵盤。見此,我覺著賈峰對這款遊戲已玩得深入骨髓了,如果我再進一步攪擾他,以他的脾氣,肯定要和我翻臉,所以我就很明知很規矩地選擇坐於王銳的床鋪邊上,掏出自己的手機上網。而平常我手機上網就是看一些關於時事、財經、科技等方麵的新聞,可今天手機握在手中,隻是隨性子亂翻,好像這會子的手機在我手裏不是為打電話和搞娛樂性存在著,而是為打發我無聊的時間和消磨我手指上的繭而存活著。我也究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一入宿舍,思想裏就被喚出這種說不出的無聊感和心不安神?而更讓我氣惱的是,當我耳朵裏再一次傳來賈峰因玩遊戲而迸發出的喊叫聲時,我就有種欲要立馬飛至他的床位上,製止他的衝動。幸而,我僅剩的理性覺悟,讓我幾次三番地克製了我用衝動去釋放內心壓抑的行徑。這時,袁童正抱著一箱子啤酒破門而入,剛好打破了我腦海中不平衡的矛盾。他一進來,便失聲喊著:“真真乏啊!看把哥累得夠嗆的。”
袁童話說完,見我和賈峰都沒有人搭理他,便罵道:“兩個球娃,哥我進來了,也不打聲招呼,都裝得什麼樣道兒!”
見袁童這樣說,我內心莫名的煩鬱突然消無了,提起精神對他說:“老猿呀!你今兒個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還要讓咱們把你尊問一聲?”
“雖然我今兒個沒幹什麼值得稱頌的事兒,但也不至於淪落到說了大半天話,也沒一個人搭理我的地步呀!”
“就說了那麼‘一句’夠不上調兒的屁話,還要我倆把你表揚表揚,問候問候,你傷不起嗎?”
“有什麼傷不起的!我為大家買了一箱子啤酒,還大老遠的自己抱著過來,說了聲‘乏了’的話,還沒人理我,你說你們兩個可恨不可恨?”
“老猿,難道你沒看到賈童鞋正執著於精彩的遊戲,你衝哥我也正搞偉大的構想嗎?”
“去死吧!就你們兩個!還一個是精彩的遊戲,一個是偉大的構思,依我看,一個是空虛的誤入歧途,一個是癡呆的傷神敗體。”
袁童說了這話,我假裝半天沒回應,試圖讓賈峰說句反駁的話,好教訓教訓他,可賈峰實在是太入迷於遊戲,竟半天沒反應,我又叫了幾聲,他還是沒有任何回音,而看到這種狀況的袁童,像尋找了若幹年案情的元芳,突然覓到新的把柄,便拉長調子對我說:“衝舟,賈峰那誤迷的癡相,簡直就像屏蔽在真空中的活泰山,以你這麼點調兒,能撼動他嗎?”
“老猿兒,人家那才叫境界,入迷的比你睡覺還沉穩。”
“他那做法無疑於活著的睡覺,還敢用‘境界’二字形容,簡直是拿字在搞破費和降格。”
“我看,在玩遊戲這個事情上,你還是持形而上學的態度。”
“屁話,那明明叫浪費時間,明明在虛度年華,還不能批判嗎?”
“批判是你的權力,但也得一分為二的看問題。玩遊戲也是在尋求一種解脫,是追求一種娛樂,這和你喜好讀書,喜歡打籃球,愛看足球籃球比賽,如出一轍呀!”
“那不一樣,我看書,那是可以獲得知識,可以豐富視野,還能益養性智,還能培育修為。我打籃球,不但鍛煉了體魄,還能提高大腦細胞的活力,至於玩遊戲,能帶來這麼好的事情嗎?”
“你聽聽,這就是你死老猿於娛樂以偏概全的觀念,竟然對娛樂分貴賤,分等級。所謂的娛樂,就是無論用任何方式,也無論在任何形式中,隻要能讓自己舒心的一笑,能讓別人會心的一笑,皆能入娛樂的範疇。而且,隨著時代的進步,人們觀念的解放,人們對娛樂的理解方式也不斷進步,不然的話,豔色的鋼管舞,怎麼有望成為奧運會的體育項目之一?我們老祖宗的蹴鞠,怎麼能夠發展成風靡世界的足球?”
“那不同!有些人追求的娛樂,是低級的,是庸俗的,就像尋求肉體感官的娛樂,不能稱之為娛樂,隻能算是一種低級趣味的刺激!”
“那也叫娛樂,那還是人性本能裏最佳的和諧娛樂。”
“如果按照你這樣認知,那強奸,那濫交,那猥褻,就都是娛樂了。”
“人類的性交本無可厚非,但關鍵是看你釋放的方式,處用的方式,而“強奸”“濫交”“猥褻”等之所以敗壞了人類性交的名聲,最悲哀的是這種方式是滿足於自己的娛樂淩駕於他人的不娛樂之上,所以為世俗所唾棄,為道德所憎惡,為法律所嚴懲,這隻是方式上的失衡,而不是本能上的過錯。”
“你還真真理由充足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