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貪圖賺錢占據了大多數課餘時間,卻忽略了和蕭娟相處的時間。她總是約我吃飯,我總是無暇顧及;她總約我閑逛,我卻沒能赴約。漸漸地,她主動讓距離疏遠了我。後來,我約了她好幾次吃飯,同樣她也以有事為由而婉言拒絕。自此,趙曼和甄梅成了我更換顧國和袁童吃飯的首要人選,也成了我苦悶時煩心時憂愁時失戀時傾訴內心的不二人選,更是我每次離開宿舍和做生意閑暇後,唯一能想到的人。
每一次上晚自習,當我無心看書時,便相約她們去操場散心。
我們三個來操場,一般都直接選擇去鍛煉身體的地方,她們兩個坐在雙杠上麵,我則站在一單杠麵前。往往這時,心血來潮的趙曼就提議,讓我表演一下單杠給她們看,而我作為一個大男生,一個享受體育部幹事頭銜的人,麵對一個細圓的單杠,竟顯得無能為力,甚至連一個轉圈都難以翻越,這讓我情何以堪,甚至自慚形穢。
於此同時,甄梅又提議,讓我唱歌,我則唱了一首不成調但能抒發心情的歌曲,她們覺著不帶勁兒,便自個兒唱了一首我不能說出名字但能理解是關乎愛情的歌曲,不知她們所選的歌曲調子本身太高,還是她們的嗓門大?反正她們的歌聲一出,給人的感覺,其震動聲波的能量足以令整個幽靜的操場陷入坍塌的狀態,讓所有教室裏上自習的那些同學難以入心看書,也讓旁邊唱歌的我難以準確憶起歌詞,我央求她們小點聲、輕點音地唱,可她們偏偏裝作聽不見,而且似有故意拉高嗓門的陣勢。
終於,她們胡亂歌唱的高音體承受不住喉嚨的衝擊警告,歌聲止了,甄梅說了一句能讓人瞬間感動至死卻可能難以兌現的話,她說:“如果在大學的四年裏,咱們三個能夠每天在一起,走在操場,扯著嗓門無憂無慮地唱歌,那該多好啊!”
對於甄梅的話,我沒有吱聲,趙曼則堅定地說:“這個世界,如果有心去做,沒有什麼不能實現的!就像愛情,有愛得海枯石爛了的,有愛得天荒地老了的。”
迎著秋意涼爽的朔風,我感覺甄梅的話像是童話,而趙曼的話則像是神話,但話總歸是想象的產物,我們三個仍然像瘋子似的狂吼亂唱著。此時,操場上的學生也越來越多,有隻身穿著球服投擲籃球的,有繞著跑道喘籲籲拚命跑步的,有到雙杠和單杠跟前翻跟鬥的,有成雙成對牽手漫步的。總之,夜色下,睡眠尚早的學生都在盡情地釋放著自己的青春,都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看到這麼多學生在操場上,我停止唱歌,並借著孱弱的光線,欣賞著周遭發生的一切。我想著,人活一輩子,隻有一次大學生涯,我們何不如趙曼如甄梅如操場的那些同學一樣,去無憂無慮、天真燦漫、自信灑脫、執著敢為的度過?如果我唱的歌聲不夠嘹亮,但我可以任憑自己的稟賦,想唱就唱,想哼便哼,訴求個舒暢;如果我打的籃球不夠完美,但我可以任由自己的興致,想打就打,想玩便玩,圖求個享受;如果我跑的步不夠疾快,但我可以任著自己的體魄,想跑就跑,想快便快,力求個鍛煉。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
趙曼和甄梅正興致濃烈地哼著歌,我的手機卻突然響了。接通後,是蕭娟打來的,她讓我到她宿舍樓門口找她。
掛斷電話後,我就想著,蕭娟和我沒聯係已經好久了,今晚突然給我打電話,莫非有重大事情發生。心懷不安中,隨意找了個說辭的借口,向趙曼和甄梅告了別,急匆匆去找蕭娟。
找到蕭娟後,她正站在她們宿舍樓旁邊那顆我經常等她的樹下,透過微弱的光,她顯得有些憔悴和不悅。當走近她,我不知向她說什麼好,便簡單地問了句:“近來可好?”
蕭娟淡淡一笑地說:“也就那樣吧!——現在沒事嗎?”
“沒有!你有什麼事情嗎?”
“也沒什麼,就是感覺心情有點不好,所以就叫你過來,想讓你陪我到操場散散心,可以嗎?”
“對於任何一個男孩子,如果自己心意的女孩子讓自己陪陪她,那是比夢寐還難求的事,我當然樂意了!”
說完,我陪蕭娟來到了操場,而操場上散步和跑步的學生依然很多。
我和蕭娟漫步在操場上,不知是這段時間做生意疏遠了我們之間該說的話語,還是彼此內心的疙瘩產生了我們之間的隔閡?本來曾經很熟知有很多話語的兩個人,今晚好不容易走在一起,卻像隔世而來的兩個陌生人,彼此之間竟都保持起沉默狀來。為此,我盡量找一些熟知的言語,來打破這種被動陰沉的尷尬局麵,來緩解我們繃緊的神經。但即便有了對話,也隻是我問她答的規定格式,等一個句式問答結束,之後就沒有了下文,她又保持起她的沉默狀,我則又窮盡腦海地搜尋下一個對話模式。我知道,我最大的問題是,究竟不好意思直接詢問她發生了什麼;她最大的問題是,究竟用“沒什麼”三個字來逃避問題的本質。然而,隨著問答的行進,為了不至於她對我厭煩,更為了不惹她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