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驚聞此事,滿心疑慮,她便和夫君商議道:“你為什麼不反駁呢?這些都是莫須有的罪名啊。你怎麼會認識女匪首呢?我去求我父親,讓他把此事稟明皇上,讓皇上下旨再徹查此事,還夫君清白。”
尚清遠擺手道:“夫人不要再鬧了。皇上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一定是有人皇上麵前彈劾我。哎,誰人背後不參人?誰人名下無人參?是非功過自在人心,你我問心無愧就行了。我知道嶽父大人身為吏部尚書,說得話那也是有份量了,但此事皇上都不查了,我們還糾纏什麼?我明日便啟程遠赴青州平陽上任。路途遙遠,夫人與孩子就不必跟著我去了,你可以暫居你父親家,他會照顧你們的,等我在那邊安頓好了,再派人來接你們。”
“既然夫君決定要遠行,我定會帶著孩子與你同行。夫妻本是連理枝,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那裏。”楊氏堅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夫人就收拾東西去吧,委曲你了。我一會兒去向嶽父大人及一些朋友辭行。”尚清遠無奈地說道。
次日清晨,尚府內主仆十幾人,搭乘兩輛馬車,尚清遠一身便裝,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走在前麵。人吆馬嘶,浩浩蕩蕩地出了京城北門。卻見朝中重臣一行人等在路邊等候為他們一家餞行,樂親王一臉笑容地親自倒了兩杯酒,遞與尚清遠一杯道:“尚將軍,如今你要到那邊遠地區享清福了,來,我親自敬你。”尚清遠哭笑不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酒入愁腸愁更愁。尚清遠又與眾人一一斟酒惜別,拱手辭行。一家人踏上了北行之路。一路顛簸,楊氏帶著八歲的女兒尚逸塵與五歲的兒子尚逸鑫坐在前麵的一輛馬車內,管家及一群下人擠在中間的一輛馬車內,後麵的一輛馬車內拉著滿滿一車的家當。三名車夫坐在車身前方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拿著鞭子吆喝著馬。
“娘,這是要到哪去啊?怎麼車都在左搖右晃啊?”尚逸塵小手扶著車窗,穩住身體,不樂意地問道。
“娘,我要回家。我不要坐馬車了,一點都不好玩。”尚逸鑫緊偎在母親身邊,撅著小嘴說道。
楊氏強穩住身體,左手摟緊了兒子,溫和地說道:“我們要隨你父親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們都要耐住性子,還要走好幾天的路程呢。”
“哎。”兩個孩子都長歎一聲,歪頭無奈地順從。
尚清遠一身輕鬆地眺望著遠方。為官十幾年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牽無掛。他遠離了繁華,遠離了喧囂,除去了一身鎧甲,也除去了榮耀,除去了重擔。“伴君如伴虎。”他終於脫離了高高的廟堂,將漂泊於遙遠的江湖之中,溶入鄉韻民風之中。傍晚時分,他們便在一個小村子裏隨便找了一戶人家留宿,鄉風淳樸,村民熱情好客,雖然簡陋了一些,但他們一家人都疲憊了,便都很樂意地留宿農家,第二日依舊如此。
直到第三天傍晚,他們來到了離京城最近的普州,尚清遠憑著官憑及腰牌很容易地通過了城門,一支馬車隊浩浩蕩蕩地行入城內。城內街道寬敞整潔,路邊樓房林立,商鋪繁華,張燈結彩。街旁的小攤也熱鬧異常,小販們揚起嗓子吆喝著。行至一家豪華的館驛門前,尚清遠拉緊了韁繩,翻身跳下馬背,後麵的車輛也隨後停下,管家行至將軍麵前。尚清遠將手中的韁繩交給了管家吩咐道:“今晚就在此歇息吧。”然後他走近前後麵的馬車,掀開車簾道:“夫人,我們已到普州城內,連日的奔波讓夫人受苦了。我們可在此地休養一天,再趕路不遲。”
“如此甚好,我倒沒什麼,苦了這兩個孩子。”楊氏莞爾一笑,依然那麼嫵媚動人。楊氏出身名門,知書達理,對丈夫、孩子體貼愛護,十幾年過去了,一家人和睦相處,關係融洽。
尚府內主仆十幾人都住進了館驛內,尚清遠攜夫人孩子住進了二樓的一間上房,這間房內布置得豪華整潔,推開木製窗扇,街上的熱鬧景像盡收眼底。
“娘,你看街上多熱鬧啊。我想出去玩,再買點吃的。”尚逸塵趴在窗台上興奮地大叫著。
“都餓了吧?我到街上買點吃的,吃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再帶你們出去玩。”尚清遠望著饞貓似的女兒說道。
“爹,我和你一塊去吧。這街上真好玩啊,雖沒有京城內那麼熱鬧,但這裏卻別有一番風趣。”尚逸塵回頭望著父親乞求道。
“好吧,到了街上,跟在我身後,不準亂跑啊。”尚清遠慈愛地望著頑皮的女兒。
“我知道了。”尚逸塵興奮地跳到父親身邊。
“你們早去早回啊。天色將晚了。”楊氏關切地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