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鴇將茶杯順手舉起,自飲一杯,擦擦嘴,俯身說道:“蕭公子做錯了什麼,我們可都是曉得的。”
蕭子衝瞳心猛縮,轉頭朝她一瞥,卻巧見那老鴇回過了頭去。
她曉得什麼?蕭子衝心頭一陣悸動,想著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公子切莫妄動,這地方來頭可大哩,”老鴇麵上擠笑,“這清倌人卻讓公子拉做了紅倌人,你叫尋春樓的主子臉麵由哪兒擱呀。”
蕭子衝心中一怔哪裏曉得這尋春樓的主子是哪一個,隻說:“你要做什麼,說就是了。”
“痛快!”老鴇扶手拍向蕭子衝肩頭,道:“你便將手裏的看了;我那裏有個姑娘要見你,還有,你想殺之人你沒殺掉,教主自然會找人替你料理。”
話音落,老鴇起,不等蕭子衝反應,已經卷著一股濃香出了門去。
“替我料理?”蕭子衝心中突地萬分難過,好像就憑這句話,那人便已經死了。
桌前兩個漢子已然上來,卻道:“公子可否與那二層的紅姑娘有過交道?”
蕭子衝心中正煩,哪裏有空去理會,隻暗中看一眼自己手裏的字條,上麵分明寫到:“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難道這玄冥教有如此本事、如此膽量!”蕭子衝看罷,單手一握將字條捏碎了去。
那兩個漢子哪裏肯等,抬手就向蕭子衝抓去,吼道:“老子問你話,你卻不回應老子,當真活膩了!”
起手若風聲狂舞,兩條臂膀若精鐵鍛造,呼呼就打來。
正這時,蕭子衝起眼看去,恰巧望見三層的樓台上有一女子張望他:
這女子,絕非世間凡人可以比擬啦;遠遠而望,妖嬈身姿,一身淡青紗衣,未有裝潢,樸素卻勾魄,渾然美如春。
他看得呆住,舉手側讓,將那漢子兩招讓了去,隻道這兩人武功如此之差,不過市井流氓罷。
他欲回頭還擊,卻發現那兩人早出了門去,原來以為是他二個怕了,自己想來好笑,抬手竟發現手上又多了一張新的字條。
其間用紅紗書:
“菩提本生極樂方,灼炎裂天離火刀。”
“這是那般意思?”蕭子衝心中納悶,然才發現,剛那二個漢子亦是為自己報信的,竟是自己小瞧了他二人,突地不絕一陣後怕,那二人哪裏是市井流氓,分明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覺間已然把字條放到了蕭子衝手裏,來去更是快過眨眼。
“這玄冥教當真玄之又玄,”蕭子衝心道,“一人來就是了,何必叫上此般多的人呢?”
他卻未留心,哪裏曉得究竟是老鴇為玄冥人,還是那二個漢子是了。
等著樓下的蕭子衝起身出去,樓上那女子終是掩麵開了口,卻是說與身後簾幕裏那人聽的。
她道:“這人還不急得殺了。”
她身後那人不解,連忙道:“為何?”
“留著有用,何況他還有把寶劍。”
“何不殺了去,不是一樣將寶劍拿了。”
那女子緩緩搖頭,半晌後才重又開口,不過此般卻是唱出來的:
“流光易逝,紅顏易老,縱使人在;隻是世存,人已渺茫,何必欲語;倒不若,天涯海角,草石相依,再不與君別。”
柳瑛站在那巷道口已經半天了,眼看著天就要黑下去,才想起自己幾人尚沒有找到客棧,卻不能就著那河洛醫神的破地方過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