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氣得紹青桐哭笑不得,他就是這樣,嘴巴上都不饒人,哪裏吃了虧轉首就能找回來,而且接二連三,成倍翻。
“容岩,有意思麼?”
容岩俊顏收斂,亦是無比認真,涼涼的吐出一句:“是沒有意思。”打開車門上去。
紹青桐卻急了,看到他就要走了,過來按住車窗。他在車內看著她,隔著一麵玻璃盯緊她的眼睛,兩雙眼睛如鋒芒一般狠狠的對視著,像是誰的心漸漸涼下去,非冷到徹底。原來五年過去了,仇恨絲毫未減,初時多少,現在依舊多少,就囊在眼眶裏維持著最原始的樣子,滿滿當當,讓人不忍看下去。
容岩轉首看向前方,搖出一根煙點上。車窗慢慢滑下來,沒看她,略微倦怠的說;“紹青桐,還是白君素?叫哪個你聽著比較舒心?”不等她做出選擇,他接著說;“在你眼裏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陰險毒辣,十惡不赦,堪比惡魔是不是?”他謾諷的笑了聲:“定然是這麼想的,否則不會為了讓我一生難安做到那種狠絕的地步。白君素啊白君素,原來我在你心裏竟不堪到如此地步。這樣當初還敢嫁給我,你是不要命了,還是認人不清?沒能看清我的真麵目,一誤終生,很後悔吧?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就被我這麼給糟蹋了。給我生孩子你後悔麼?是什麼感覺?悔不當初是不是?”他彈掉一截煙灰,轉過頭來看她,眼裏戚戚的笑意與落寞,落了一地薄霜。說話時卻微微的笑著:“白君素,我確實不是好人,為達目地不擇手斷。但我總不至於拿自己的孩子當籌碼要挾什麼,我隻是愛我的孩子。你當年想錯了,到今天你還是錯了,跟我睡了那麼久,你一時半刻也沒懂過我,多有良心的丫頭。說真的,我還真就不屑跟你鬥,你在我眼睛不過是個小姑娘,就是個孩子而已,跟一個孩子沒完沒了的算計,的確沒意思。”
他淡淡的說完這一些話,下一刻掐滅指間的煙發動引擎離開。
紹青桐被遠遠的閃在後頭,看著他的車子越走越遠,他說她從沒有讀懂過他,他問她生下這個孩子是不是後悔了,他說她沒有良心。紹青桐以前便在想,她不能很有良心,否則就活不下去。但她從來沒有後悔為他生下這個孩子,而且還是非生下不可的。
當晚她給梅梅打電話,問她和紹妞妞在哪兒呢。
梅梅白天才惹惱了她,這會兒不太敢大聲講話:“在容總家裏呢,妞妞晚上都是跟著容總睡,白天我帶她出去玩,晚上會被接回來。”
紹青桐扔下一句:“收拾一下東西,我馬上過去接你們。”
他對容岩家輕車熟路,開著車很快便到了。熄了火坐車裏沒動彈,打量這棟房子許久,真難想象當年它被付之一炬,再看到,就跟海市蜃樓那樣,隻覺得是不真實。容岩那個時間還沒有回來,或許真是她想多了,容岩隻是喜歡,還不至於卑劣到拿自己的骨血當籌碼,以他的能耐該沒那個必要。
但她隻問清了容岩回沒回來,卻全完沒料到符叢允也住在這裏。
梅梅帶著紹妞妞出來的時候,符叢允也出來了,就跟在她們的身後。一閃身,四目相對,他看到她,她也看到他。
幾乎一刹間,紹青桐就溫熱了眼眶。這個孩子是她給過承諾的人,隻是告訴他等著她,無論發生什麼都等著她。可是,一個孩子要如何心如磐石的信一個承諾?紹青桐覺得自己這回是背信棄義了,而且還是很多年。符叢允已經長得這麼大了,生得帥氣又精神。燈光下眯起眸子盯緊她,或許覺得不可思議,眉頭擰緊,薄唇也抿緊,就那麼死死的盯著她。
紹青桐哽咽了一下,喚他:“叢允,我是阿姨。”
符叢允站著沒動,也沒說話。
紹青桐已經走到他跟前,符叢允的個子長得不低,抵到她的腰際。紹青桐蹲下身,想去拉他的手臂,符叢允下意識一閃,躲開了。紹青桐一下怔住。
符叢允更加怔愣,就好像剛剛那一個舉動不是他所為。
下一秒,紹青桐已經將人直接攬進懷裏,不管他是否願意,就那麼緊緊的抱著他,哭得一榻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