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了許久還是沒有吃完,飯菜已經涼了,月嬋都沒有吃下幾口。她的嘴裏一直反複念叨著一些事,從她到淩家開始,一直到與淩裏的過往。話語中還總是提及逍遙穀那個她喜歡卻一直未曾開口的男人,眼神裏,滿是迷離。
淩裏從最開始的驚嚇,慢慢轉成了平淡,仔細聆聽著月嬋的故事。
這個小醫館一天也沒有來人,那個大夫也一天都沒有出現。整整一天的時間,淩裏就坐在那聽月嬋講故事,故事大多和自己有關自己卻還不知情。淩裏聽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一直說到下午,月嬋終於活動了一下她那拿著碗的手。舉了半天的碗像是才剛剛感到酸麻,月嬋輕晃了幾下,眼神裏的黯淡消失了不少。
“好妹妹,想不到原來有這麼多的事。”
聽到月嬋不再講了,淩裏也終於能插上一句話。
月嬋點點頭,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說道:“這些都說完了,我也就安心了。”
沒等淩裏起身,月嬋已經走到了醫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淩裏,說:“小姐,記得若是和段赫結成了良緣,要在夢中告訴我一句啊。”
說完這句話,月嬋跑了出去。一隻碗被她碰到地上,四分五裂。
淩裏一下子反應過來,急忙追了出去。跑到門口,月嬋的蹤影已經消失在這個僻靜的地方。
“月嬋,月嬋!”淩裏跑出醫館四處呼喊了幾聲,回答她的隻有細微的風聲。
淩裏呆住了,望著外麵的空曠,像是看到了一條客死他鄉的路。
剛剛月嬋的一切,都是最後的告別。
她或許已經消失不見,消失在淩裏的記憶裏。
或許淩裏還能找到她,卻再也找不到自己的那個好姐妹了。
她走了幾步回到屋子,還一直衝著外麵不停的張望。
“支離破碎。”
大夫從後屋走了出來,口中念叨著四個字。這四個字與這一幕恰巧吻合,卻不是再說這件事。
他看到的是地上的碗,碎片鋪在地上,別具神韻。若是一個才學之人路過,說不定還能為此寫出幾首打油詩來。
“小姐,怎麼了?”
大夫緩緩抬起頭,這才看到淩裏。她的背影很是落寞,隔著一段距離,大夫都能感到她身上的失落。
淩裏聽到問話,沒有回答。回過頭來,找到一個凳子坐下,眼神迷離,就像是剛剛月嬋的眼神。
“怎麼了?”
看到淩裏的樣子,還有剛才地上的碎片,以及屋子裏消失不見的另一個女孩,大夫聯想到了很多事。
他凝視著淩裏,女人在悲傷的時候有著一種獨特的氣質,細膩且富有質感。
那顆沉寂多年的心猛的悸動了一下。
“我沒事,大夫,段赫怎麼樣了?”淩裏忽然說了一句。
大夫這才緩過神來,說:“他沒事了,這毒雖然凶險,卻為進其身,隻是刹住了他的一竅。如今我已經點住了他的脈絡,配以治療。不出半月,便能恢複如初。”
“小女子這般多謝了。”淩裏衝大夫施了一禮,又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