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根據兒子的身體狀況及醫生的建議,我和妻經反複思慮,終於下定決心,帶著兒子到沈陽陸軍總院為兒子進行手術治療。這是需要一番勇氣的,畢竟兒子隻有3歲,而手術的卻是心髒,我清楚地記得,中秋節那天,當兒子被推進手術室的一刹那,我的心驟然間仿佛緊緊地縮成了一團……漫長的等待,焦急的期盼,長長的走廊裏不知留下我多少關切的腳印。兩小時後,兒子被推出手術室,我看見兒子小小的身體上插了三根維係生命的管子,胸脯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地睡著。那一刻我多想將兒子摟進懷裏啊!當醫生告訴我手術非常成功的一刻,我的眼淚已無可抑止地流了出來。兒子,爸爸三年的擔憂,醫院裏20多個難眠之夜,在這一刻終於因還了你一個健康完整的身體而得以慰藉。兒子被送進了監護室,需隔離三天,而我卻怎麼也不忍離去,久久地徘徊在樓前的小路上,遙遙地望著兒子所在的那間病房的窗戶。中秋的月真圓啊,是在預示著兒子一生的圓滿嗎?如水的月光裏,我無數次地在心裏默默地對兒子說:“兒子,你痛嗎?害怕嗎?孤獨嗎?你一定要堅強些,今天是中秋節,爸爸就在你窗前的月光下陪伴著你呢!”十一過後,兒子出院了,身體恢複得很好,雖然花去了我的所有積蓄且欠下了沉重的債務,但我為自己盡到了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且還了兒子一個健康而欣慰。妻的臉上也重新綻出了笑靨。然而短暫的歡樂之後,新的憂慮再次籠罩了我,兒子雖然3歲了,依然不會說話,連簡單的爸爸、媽媽也難於出口,這如此違背常規的現象怎不令人心急如焚呢?上帝啊!你為什麼如此屢屢地折磨我啊!為什麼要讓我這個剛剛做了父親的人品嚐這麼多的苦難呢?當然,責怪上帝是無用的,麵對現實,我隻有再次踏上尋醫問診之路。幾番檢查,幾番測試,結論卻是生理上無任何阻礙語言、發音之症狀。迷茫,對此結論,我隻有迷茫。但,這沒有原因的結果更令我忐忑不安。為了減輕我的壓力,許多好心的朋友、親人無數次地對我列舉所見所聞的孩子說話晚的事例。我感謝他們,但我明白,那不過是友愛的寬慰罷了,可是,現實麵前,他們除了寬慰又能如何呢?而我自己不也時常以兒子必將大器晚成來安慰自己和妻子嗎?
時光飛逝,轉眼間,兒子五歲了,也隻能說簡單的“爸爸、媽媽”單音節的詞,任我百般教導,依然進展緩慢,這與同齡的孩子相比,顯然已相差甚遠。但可喜的是,兒子的思維、行為及身體狀況均屬正常,而且我也獲知,像兒子的這種情況,已有了專門的語音培訓處所。我相信,隨著醫學技術的不斷發展,兒子一定會早日說出動聽流暢的話來。唉!兒子,你這個可愛的小東西,自你來到人世,雖然給了我許多歡樂,但也給了我如此多的擔憂,要等到何時,你才能讓父母,讓親人們完全釋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