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無定人無常 2.4(1 / 1)

事故後的一個月不到,爸走了,終於走了,仿佛鬆了一口一般對此竟感到慶幸。

試問多少人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至親的人躺在病床上毫無尊嚴的被人插滿導管儀器苟延殘喘活得生不如死,我堅信爸走的時候定是喜悅和解脫的。

再後來的事我並未留下多深的印象,渾渾度日,慶幸的是王婆幫我找了人操辦了他們的後事,我就那麼渾渾度日,看著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終日忙忙碌碌操辦著葬禮,胸口下方的肋骨是不是也會隱隱作痛,我也樂得以此為借口可以不用回學校,大概就這樣過了一周吧,也就是到了葬禮的那天,因為畢竟沒什麼圈子,家裏的錢也沒剩多少,說是葬禮,其實也就是請認識的那些什麼個朋友吃頓飯,然後再去火化場再瞻仰瞻仰遺容。人陸陸續續倒也來了不少,好歹最後的麵子麵子沒丟。

火化場的地址及其偏僻,麵包車載著爸和我媽的骨灰一路顛簸,因為麵包車沒有了座位,蹲了一路加上肋下作痛,到達目的地的我又難受又憋屈,卻又不得不馬不停蹄趕去場館。等所有人進入了場館,大門便被門口的保安關上,一來顯得莊重二來也防止其他死者家屬串場或看熱鬧,這點雖然無可厚非但還是讓我感覺氛圍沉悶了許多,一股勁死死憋在心頭,真的巴不得再能痛痛快快哭它一場,可越是努力卻又一滴淚都難再流得下來,隻能麻木地站在最前麵,讓我一度懷疑是不是在醫院裏哭光了一輩子所有的眼淚。爸終於被推了出來,固定在了一圈周圍滿是黃花白花的平台中間,盡管殯儀館的人給他畫上妝,盡可能地想要顯得自然,但卻總與那種病態的饑瘦顯得格格不入,可想而知在他走之前所受的“摧殘”是怎樣一番情景。而後在司儀的主持中人家繞著平台慢慢繞了起來,我就像是人朝推著走著繞著……

“憑什麼不能進去!給我讓開!”門外的吵鬧聲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人流也漸漸停下了腳步,正當我慶幸這愚蠢的行徑終止時,大門被推了開來,清爽又帶著絲絲寒意的風瞬間充滿了禮堂,濁氣與沉悶一點點退散開區,與此同時,一個五十來歲的老漢推搡開了保安,一路毫無顧忌撥開人群,朝裏走來,可能是因為手勁大可能是因為粗魯的行徑,終於引來了大家對這個外來人的不滿,開始指手畫腳的埋怨,指責。

“都特麼閉嘴!”老人一聲簡單粗暴的喊聲,也算不上喊聲,已正常的方式加上中氣十足的嗓音,提高了聲響竟一時間唬得全場沒人敢反駁一句話。

“你才特麼的!你特麼誰!給我滾!”終於,我憋屈在心裏怨恨因為他的蠻狠一股腦的傾瀉了出來,我聲嘶力竭的吼叫著,瞪著他,我知道,無論他接下來說什麼我都會把我知道的髒話,我聽過的最難聽的話全部發泄在他身上。甚至我都可以看見場館裏剛肅靜下來的人們因為我的嘶吼又重新躁動了起來,我就那麼賭氣似的瞪著,等著他的回話,等著全場跟我一起聲討!辱罵!然後讓他夾著尾巴,滾!

“啪”一聲巴掌響徹禮堂,甚至我可以清除的在司儀的話筒裏聽到回音,而下一秒,我才反應過來我就那麼被掀翻直接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是臉上火辣辣的刺痛以及仿佛牙齦的脹痛。

“我是你老子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