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落花時節又逢君
處暑雖已過了許久,但皇城的天氣卻依舊熱得厲害。如今又已日近正午,這天上仿佛有九個太陽般烤得人難受得很。眾人也被這當頭烈日烤得受不了,便決定還是先去梅莊歇歇腿得好。一來可以有地方先避避暑,二來也好打聽打聽陸逍遊的熟人,人稱火樹銀花鐵老頭。說起來,這人也的確是有些名頭。此人原先是個鐵匠,學的一手好手藝。後來自己又開始搗鼓起了火藥,最後做了門大炮出來。據說炮彈爆炸之時如漫天銀花飄落般美麗,而那殺傷力卻也可怕得很。雖然陸逍遊在信中並未說明尋他來的理由,不過聽完玄武說的這些後燕傾城心裏也多少有了些譜。
有了趙遠的幫忙,一行人自然是順順利利進了皇城的大門。進了城門才知道這街上有多熱鬧,來看熱鬧的人怕是還真不少,隨處可見背著行李的旅人。幾人也不好就這麼騎著馬在街上跑,便隻好牽著趕緊走。不過這梅莊位於城郊之處,且皇城之中人來人往之地太多,幾人也是頂著這日頭走了好一陣子。說來這城中百姓對這次和親也是頗感興趣,想來也是項淵有本事,太平盛世之中自然誰都愛湊熱鬧。皇城人多話也多,這一條街從頭走到尾,一行人還真聽說了不少事情。
說完燕家兄妹這邊,再來說說那梅酒酒和她的梅莊。這梅酒酒算是人如其名,從祖上便是個有名的釀酒師。當年先皇在皇城裏出行之時碰巧喝了這酒,隨後便對她家的酒愛不釋手。而這梅莊自然也就聲名大振,在皇城裏站穩了腳跟。如今的皇帝項淵對這梅莊釀的梅子酒也是偏愛至極,因此每年這個時候都要派人往宮裏進不少酒。見自家皇帝都愛喝,為人臣子的自然也是對這梅莊頗為照顧。一來二去年頭長了,這梅莊在皇城也是人人皆知。
而這一代的管事之人,則是梅家的獨女梅酒酒。這女子生得乖巧可人,但在做生意上也是毫不含糊。雖說今年歲數與燕頃庭差不多,但卻把家裏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酒好自然便引來了大批聞風而來的江湖人,而這白子辰與燕頃庭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二人與梅酒酒的關係也是極好的,因此每年這個時候,梅酒酒都會寄信叫去莊裏嚐酒。
剛見著梅莊的牌子,便見不遠處拉來了好幾車裝滿酒的馬車。光看這駕車之人便知道,這車定是從皇宮裏出來的。看門之人也認識燕頃庭,見幾人到了便忙跑過來幫著牽馬,通知梅酒酒。
“燕大俠可算是到了,我家莊主都念了您好幾天了。”這人衝眾人鞠了一躬,隨後便輕車熟路地接過了韁繩,“喲,莫非這馬也是照夜玉獅子?”
燕傾城挑了挑眉,自然聽明白了這話中的意思,“莫非追雲島的白五爺也在裏麵?”
“可不是嘛,這江湖人裏誰不知道白五爺騎的是匹照夜玉獅子啊。”過了這麼長時間,當日回龍鎮之事自然已經傳遍整個江湖,如今燕傾城重出江湖之事在江湖上也是人盡皆知。這小廝同玄武兩人剛牽好了馬,便見一個中年男子從門裏跑了出來。
這人身材微胖,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喜氣之極。一路小跑著過來,還有些氣喘地道:“燕大俠您可算來了,快進去看看吧。可了不得了,五爺和九王爺打起來了。”
好麼,燕傾城怕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她到了這梅莊的第一件事便是給白子辰收拾爛攤子。正琢磨著要不要先去找找鐵老頭,便見旁邊的燕頃庭拉著她的手腕子就往門裏走。
“你跑了誰還收拾得了他白子辰?”燕頃庭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三步兩步就跟著這位微胖的管家往院子裏跑。
待到二人進了裏院,便瞧見了院中央正打得熱鬧的白子辰。燕傾城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抱著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而她身邊的燕頃庭剛想說兩句,便被燕傾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到底他也是想見識見識這九王爺與白子辰誰更厲害,雖說有些個良心不安,但還是不動聲色地看了下去。
說起來,這九王爺的功夫也是極好的。即使麵對的是玉麵修羅白子辰,無論是在功夫還是氣勢上也都不曾輸他半分。說來似乎形式也並非想象終那番緊急,這二人如今也隻是比劃一下拳頭,倒是沒有動上刀刃。不過不知為何,燕傾城總覺得這白子辰雖是麵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心裏卻是有股火氣燃得正旺。
隻見這白子辰往右一晃身便躲過了這九王爺打出的一拳,即使從遠處看去,燕傾城也覺得這分明不是切磋該用的力道。剛躲了一拳,隨之而來的便是白子辰迅速閃到他身後,衝他肩膀上猛劈了下來。似是背後長了眼睛,這九王爺身體前仰,雙手支地便翻了出去。穩穩落地之後,還不忘回頭衝白子辰挑了挑眉。
以白子辰的脾氣,本就是在氣頭上,如今倒真有幾分火上澆油的意思。腳下用力便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雙腳便朝那王爺臉上去了。這九王爺反應也著實迅敏,身體後仰的同時雙手撐地。借著這個力道,雙腳便朝著白子辰後腰踢了過去。
燕傾城正琢磨著這白子辰莫不是故意賣了個破綻給他之時,便見白子辰雙手朝那王爺的腳腕拍了過去。
“好久不見了,白兄。”燕傾城趁著這當口,不急不慢地道。
聽了這聲音,白子辰才注意到已經在樹蔭下站了有一會兒的燕傾城,手上隨即也撤了內力。而那九王爺也歪頭朝樹下看了一眼,隨即收了腳。片刻之間,二人穩穩落地,結束了這場令人心驚膽戰的“切磋”。
燕頃庭看著白子辰剛剛收好內力的手掌,以及九王爺收了內力的雙腳,緩緩地歎了口氣。果然,城裏人就是會玩兒,玩都玩這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