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葉萱和葉璿推開了停屍房的門,但裏麵的景象卻著實嚇了二人一跳。隻見這一張張床上空無一屍,隻有白色床單上的灰黑色粉末在證明著那些屍體確實存在著。而房間角落處,還有一具屍體唯有手部還在,但僅剩的那隻手也在快速地變成粉末。二人緊跑兩步過去,由於不知是何種原因也不敢冒然觸碰,便隻好看著那隻殘破的手如風化般化作灰塵。似乎也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之處,項顏走了進來,正好瞧見僅剩的那根手指坍塌成沙。
“這是怎麼回事?”行軍打仗這麼多年,他自認為見多了這些個稀奇古怪之事。但對於如今正發生在這些屍體上的事情,他卻是聞所未聞。
葉萱從身上拿了根銀針出來,將那些灰黑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收集在一個小罐子之中。他瞧了瞧其餘那四張床上的情景,若有所思地道:“如此看來,倒是有人不想讓我驗屍了。王爺最後一次見到這些屍體是什麼時候?”
“四天前,後天這風便越來越大,我就叫人封了這屋子。”項顏回憶著。
葉璿拿著方才葉萱用的銀針看了半響,皺了皺眉道:“從銀針上看,這些屍體並未有中毒的痕跡,所以可以排除生前中毒這點。如今這般毀屍滅跡,怕是原本屍體上留下了關於凶手的些許線索。不過當然,其中也不排除故意誤導之嫌。當務之急,是查出做這些的人究竟是誰。”
“你們快看那張床!”葉萱指著牆邊的一張床,臉上是如同見了鬼般的表情。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隻見那張床上隻有一小部分散落的粉末。仔細瞧來,這粉末一直斷斷續續,整間屋內似乎都有。這停屍房本就處於陰暗處,屋內飄散著死人的腥臭腐爛之氣,加之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就連行醫多年的葉家兄妹也覺得有些駭人。
葉璿低著頭跟著這些粉末在屋裏轉了半天,有些疑惑地道:“王爺,您從房梁上往下瞧瞧,我總覺得這地上像是有副畫一樣。”
項顏點了點頭,腳下一用力便掛在了房梁上,他低頭往下看,一時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正如葉璿所說,這滿地斷斷續續的粉末倒真是是畫了幅圖出來。不過,與其說是圖,倒不如說是個法陣來得準確。“這是個法陣,你們有人對這個有研究麼?”
“我先前聽傾城給我說過一些。”葉璿舉起手,隨後便被項顏拉了上去。
葉璿趴在房梁上,低頭往下瞧著,倒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這法陣是詛咒死者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輪回用的。這是有多大仇,真夠毒的。”
此時莫名一陣涼風從門外湧了進來,屋內化成碎末的骨灰被猛地吹了起來。
幾人見狀忙掩住口鼻,待風止了才放下了袖子。葉萱用袖子在鼻尖不斷扇著,總覺得那些骨灰要被吸進鼻子裏了,“謔,我這回算是知道什麼叫挫骨揚灰了。”
屋裏三人摸不著頭腦正苦思冥想呢,便聽見門外趙遠在嘀嘀咕咕道:“阿彌陀佛,觀音菩薩保佑,我家元帥為國效忠,那可是國家支柱,千萬不能被小鬼纏上。佛祖保佑,小鬼去去去……對了,也請月老保佑讓元帥趕緊找個心上人。送子觀音保佑,我們能早點見到小元帥,阿彌陀佛……還有,如果可以希望元帥脾氣好點,別動不動就揍我……”
項顏蹲在房梁上運氣,打算出去就揍他一頓,非常有元帥該有的氣勢。
正這會兒功夫,門外一個腦袋突然探了進來,原來是玄武,“小主人說這天兒不好,怕要來暴雨了,叫幾位辦完事兒就趕緊回去。”
話說完,項顏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眼見著這手邊出了如此詭異的事情還未解決,馬上又要躲這大雨。幸虧前幾日叫人到宮裏和項淵說過這事兒,估計如今宮裏應該也多少做了些準備。他帶著葉璿翻身下去,走到門口見趙遠還蹲著正念念叨叨,抬腿朝他屁股就是一腳,“趙遠你給老子閉嘴,趕緊去宮裏通知一聲,然後帶人去加固民居。”
“哎呦媽呀,佛祖你這不靈啊。”趙遠捂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道:“王爺,皇上囑咐過叫您踏實在府裏待著。到時候別救人沒救成,再傷了您自己就不好了。”
項顏煩躁地敷衍了兩句,完全不想再見到他。待人走後,他三人也未在這詭異的屋裏久留,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打算早些回梅莊去。到了門口,卻沒見著玄武的人。雖是疑惑,但也沒做停留,徑直往回趕。
正如燕傾城所說,三人還未到梅莊,這天便稀稀拉拉下起了雨來。如今皇城軍正忙著加固民居,街上甚少有人走動。項****著馬在這小雨之中奔馳,不禁又想起了與燕傾城初遇的情景。六年後的重逢,他做夢也未想到會鬧到如今這副田地。雖是這麼覺得,但畢竟見麵總比不見要來的好。
剛到了梅莊門口,項顏幾人便被胖管家帶到莊內的一處涼亭,如今剩餘的幾人都在這涼亭裏坐著喝茶,難得的愜意。雖是尷尬,但想起方才見到的詭異景象,便也顧不得這些了。項顏三步兩步進了涼亭,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便也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