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1 / 2)

在長依居越發呆下去,總覺得太過頹廢。幾日以來我思忖的計謀,也都是暗度陳倉,並未對醉意公子一一交代。而他似乎也繁忙得很,也沒親自前來問我。亦或是他後悔莫及,把我那日的話放在了心上。隻需借我竹林陣,一係列殺人放火的惡事全權由自個兒料理。

我喚得他的屬下,囑托給我買一匹良駒。其實,我挺笨的,當時出了水月穀,為何就不先去看看楚邑故人。如今又得徹夜狂奔幾日了。“龍馬花雪毛,金陵五陵豪。”恐怕那些精忠報國前往疆場的將士都沒有我的速度快。我究竟在趕什麼呢?

兩日兩夜,到達楚邑。時至三日後未時。

鬧市中,車馬輔軸,冠蓋飛揚。一騎棗紅大馬的頭戴鬥笠的黑衣人從鬧市緩緩走過,引得楚人伸長了脖子,踮足觀看。那黑衣全不在意,冷哼兩聲,策馬往楚國宮廷奔去。行到一後山僻靜處,不見了人影。我察看了道路上的馬蹄印也跟隨而去。

花香四溢,濃光淡影的林子中,傳出好幾聲臨死的求救聲。循聲而去,那個黑衣人站在中間,身後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人,有的腦袋開瓢,有的斷了胳膊,斷氣的稍微檢了便宜,沒斷的聲嘶力竭,抱坐一團,互相拿劍給對方抹了脖子,悲慟地倒在了碧草青青的地上。

林間散發出一種刺鼻難忍的氣息。那黑衣人轉頭向我看來,我呆愣著,也不說話。他又狠狠地極不自然地朝我咳了好幾聲。見我遲遲不去,他便把劍指在了我的麵前。凝眸看去,那把長劍古怪稀奇。尤其是劍柄處掛著兩個小環,翠綠色的。兩環之間緊緊固定著半米左右的東西,被一綠色絲綢裹住,向外露出了一淺綠的細繩。

雪白發光的劍尖又朝我的胸前邁了幾步,卻也按兵不動,打量著我片刻。我隻無意間看他殺人,並沒有過什麼愚舉。便放大膽子,用食指中指夾住劍尖推了好遠:“喂,我一個弱女子,不小心迷了路,這才撞到了這一幕,你幹嘛那麼大的火。你殺你的人,我尋我的路,這還犯了律法不成?”

我眼前的黑衣人無奈地疲重一聲,握刃的手輕輕地移了移,卻也不打算就此放下。我故作鎮定,不理會地揚著手穩步走到了一棵大樹下:“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就算是個殺手,結果了人家的性命就成了,何必大費周章地拆了別人的腦袋,又讓別人的胳膊與身體分家?”

身後一人必是怒火中燒,用手中利劍狠狠地在空中狂舞,震得樹葉聲沙沙作響,搖擺不定……

當晚戌時,我翻牆越進了楚毅府邸。廳門內房外,是巡邏守衛的嘹亮雜踏聲,看門家仆的更鼓聲。我躍上高高的屋宇,掀開了一塊青瓦片,靜下心來偷聽裏間的談話。屋中一共有五人,其中三人我都見過,一左上角的當然是這房的主人楚毅,另一側上角是楚國遐邇聞名的二公子楚祈,後下依次坐著楚暉——曾經喚我二嫂的人,還有兩名有點兒印象,倒不知其名諱。後來廳門外傳來一屬下的報喊聲,胸中現著一件未被遮掩的加急信函,那屬下送上信涵,還沒到一刻時間,就一命嗚呼,不省人事了。

“來得可真快!三弟,看來我們又要忙活了。哈哈…”楚祈大笑著,一手端上白瓷茶杯,不經意間紅唇嘴角散出一絲雲淡風輕地邪笑。

楚毅再見到書信之前是淡眉冷目,輕瞥了一眼之後,臉色變暗,驚訝地朝頭頂上方看了一眼,重重地敲著桌子說:“既然來了我楚毅府邸,又為何默不作聲,藏於屋宇之上做那偷窺之徒?”

“三哥,你…這是唱的哪兒出戲,好端端地,房上哪裏有人影,莫不是身在陰謀詭計中,人也杯弓蛇影了不成?”一旁的老四楚暉望著楚毅開腔打趣道。

“還不打算下來嗎,月姬姑娘?”楚祈冷哼一聲,將一盛滿熱茶的茶杯朝我偷看的地方擲來。我一閃身,將其避開了。原來藏了半天,他們早就發現了啊。

“果不其然,月姬姑娘真是光臨了楚毅的寒舍啊,呃,不對,應該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昔日楚某的新娘子又回到夫家來了。怎麼,莫不是想為夫了?”楚毅楚祈等一行人早已奔出了廳房,紛紛朝我站定的欄杆一望,多少流露出幾絲挑釁。最為明顯的便是楚毅毅然決然的言語夾擊。

“對呢,為妻這點兒心思都被夫君看破了。可真是沒用,幾月不見。夫君更是增了幾分果斷睿智了,可嚇壞了為妻的小膽兒了。”我嫵媚地朝著那行人聚集的方向走去,言語曖昧地讓自己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輕移步子嬌笑地把上楚祈右側一絲黑發:“二哥這麼久了,不知道是否如願以償抱得齊國美人歸呢,要不要月姬回到大齊醉春樓,給您找兩個與大齊公主貌合神離的舞姬來服侍您呢?瞧二哥你這蒼白的容顏,莫是害了相思病不成,唉…唉…唉。”我假裝連歎了三口氣,瞧著楚祈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