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往那女子身旁一坐,打量片刻便問她再瞧什麼,結果她說出的話讓他大吃一驚,環顧了好一會兒四周,才憋出一個道理來,世上凡是發呆的,說出來的話千萬不能吃驚。否則想壞了腦袋,都隻能是自作自受。當然,這句話有出處,就在剛才,那公主嘴裏蹦出來的是在夜黑風高下著大雨的夜晚,天際竟歡喜地擺了一輪明月。

最後經二哥楚祈給他指點迷津,講了一李代桃韁的典故,他便摸出了門路,認可了假公主的事實。又加之自己得力的小手下子墨初遇那女子時了解到的一點兒事。是說那女子在秋緹院和他小談了一會兒,談到最愛的花是那金盞銀台。可從子墨的調查中得知,大齊公主是喜歡牡丹的。牡丹發釵,牡丹花樣的衣服,牡丹繡花鞋,牡丹胭脂等等。所以他的腦袋因被門擠了,一番電閃雷鳴之後,徹徹底底地尋了一條光明大道。

他和自己的二哥楚祈思忖了一個計策,就是以大齊公主齊雨泠聞名中外的輕靈鶴舞來親力親為地考證一番,仔仔細細地辨別那女子的真偽。還算功得圓滿,那女子的身份不費吹灰之力便探了出來。其實,他不能否認那女子的的確確有跳舞的慧根,隻可惜偏偏太過傷情,一輕靈鶴舞失去了該有的韻味。簡單來說,就是他二哥口中描述的那樣,一個笑得瘋狂幸福,舞得輕靈迷人,另一個滿目愁容,舞得沉甸甸,惹人感傷。他雖然對舞姿沒曾研究,可到底讀過舞樂之類的書,倘是一個心思複雜的人,跳出來的舞必定黯然失色,與清心寡欲,心思明鏡之人跳出來的東西絲毫不能相較。所以,他楚毅可以百般自信地拍著兩手說:那公主就是一個不容置疑的冒牌貨!隨後,他心生一計,如若利用這女人,搞出點名堂,倒真是綽綽有餘的。想來這女子甘冒生命之危,假扮大齊公主,定是那齊天傲得心的人兒,說得通俗點,亦或是那男子的女人,隻有愛才能讓一個女人變得卑微,頭腦發熱,不顧一切。不過,那一日,他的揣測,一件都沒有實現。當時,他覺得自個兒還是太輕敵了,輕敵的對像還是那圓滑精明的齊二公子,自然,他的詞典裏絕不能想出多麼美好的語句來認可那男子。即便那男子在齊國是如何的大名鼎鼎,不容小覷。

但那一切他明白地太遲,那冒牌公主終究無法成為他對付齊天傲的棋子,也終究無法看到自己的敵人匍匐在地,於腳下哭天喊地。他,大徹大悟,一子落錯,是全盤皆輸啊!正當他準備搬出那女人恐嚇齊天傲一會兒,沒想卻得到男子無比冷漠的態度,無比殘忍地做法。一小瓶精致的毒藥顫抖著從齊天傲的手中接過,他聽地那男子強調說著清理門戶的惡語。嗬嗬,他除了感歎自個兒心慈手軟,又有什麼辦法呢。那樣決絕的心狠手辣,估計也是不及齊天傲一半的。因為這,他沒有順了齊天傲的心願,及時除了那位假公主,聽齊天傲道出了那假公主的身份是一位舞姬,他又動了惻隱之心,既然那女子呆在齊天傲身邊那麼久,想是知道斯靈所在地方的。

再從齊天傲的口裏了解到那女子傾城容貌是江湖上人人望洋稱歎的千麵公子的唯美傑作,他更加覺得稀罕。楚邑什麼稀罕的玩意他都見過,唯獨沒見過這相貌的手藝還能如此活靈活現,惟妙惟肖的。尤其是在那女子被他設計了之後,他看著她從袖中取出一精致的匕首,用力地劃上臉頰。可同樣是血跡斑斑,那張絕貌的人皮依舊絲毫不動地貼在她的臉上。憂怨絕望,以及他自個兒毫無頭理的相迫,使地那個女子墜崖了。那一刻,他終於看到那女子來到楚邑,從未有過的輕鬆。一腳踏空,盡露出前所未有的輕鬆笑容。那一刻,他仿佛遺憾地站在崖頂好幾刻鍾,直到萬籟俱寂,從穀下吹來一陣涼風,他才被一旁屬下的好言相勸回了楚邑。原來,失去斯靈那一次,也有這般心痛的。可是他愛地如此愧疚,竟傾心的是一個女人的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