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冰經常會在我旁邊的小屋裏看書,自我為他懷上第二個孩子之後,他便一直小心翼翼,怕我做其他事情不太方便,遂在我的屋子旁搭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竹屋。
最近他連房內的布局都一一做了調整。我滿臉狐疑時,他隻是揚起手指,寵溺般地嗔怪我說:“你呀,都成娘了,怎就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呢?”
那時我隻是翹著嘴,得意地回複他:“要是梅兒不是早有預料,日後不會照顧自個兒,又怎會願意嫁給你這個會伺候人的相公呢?”他伸手將我一攬,眉毛挑動間盡是滿心的歡喜,隨後又食指一伸,輕觸我的鼻尖,笑著說:“梅兒真是調皮。”
後來阿珍小豔與我聊家常,聽說在我快要臨盆的那天,他倒在門外顯得很鎮定,那時候著實把她們眾人嚇了一跳,甚至還對在廂房裏喊天哭地的我打抱不平,怒說阿冰沒有良心,成了他的女人,也就不甚上心了。聽到這些話時,那後來我胡思亂想,情緒上還頗有些失落。
不過阿魅在一旁忙為阿冰解釋。說阿珍小豔妹妹們純粹是無稽之談,自己是急在眼下,怎曉得那旁人又是何等焦慮。急在表麵也算沒用,急在心頭,又能找到解決措施才算得上真正的男人。阿魅對著妹妹們一陣訓斥,並拖著狗蛋子讚賞地為阿冰豎起大拇指,說他不愧為好相公。
因此得了阿魅一番話,我女人心思也逐漸恢複了過來。嘴角笑著,心裏也為此感動地甜甜的。
再後來便是生下女兒水朵朵的第三日。至於這水朵朵名諱的來由,還得從阿魅上說起。若不是他,想來我小女兒的大名就要活生生被我給毀了。那時候懷上她也不知是吃了什麼東西,怎會如此鐵石心腸地想要給這孩子娶個醜醜一名兒。
“喂,我說你這怎麼當娘的,女孩子家家的,哪能取這麼個名兒?”阿魅怕是備了一肚子的火氣,趕著在給孩子取名字的時候,他跳將出來,袖子用力一甩,不樂意。
“你這個樣子,是有好名兒了?既然如此,說出來聽聽也無妨。也能顯得你這二爹有點作用!”我愣在那裏,恐是剛生下孩子,有點煩躁,恰遇上個可以吵架解火的。所以也賭氣地把懷中的孩子伸在半空中,想讓阿魅接去抱著,我也抽空歇歇。
“取就取。”阿魅如我所願地接過孩子,朝站在身後的阿冰擠了擠眼睛,是以我才大徹大悟,是兩兄弟誆了我這傻婦人罷了。
阿魅轉著明亮的眼珠子,又看了看蹲在他腳下的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的狗蛋子,凝眸想了想。隨後頭一扭,將孩子放到我的懷中,大叫說:“這孩子以後就叫朵朵如何,她的人生應該如水月穀的花一樣綻放,姓氏便取我們水月穀的頭一個字。甚好,甚好啊!”
“水……朵朵。”我一時將它慢慢念出來,卻總覺得哪裏怪異地很,可又說不上什麼理由。糾結之時,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到阿冰的身上。阿冰笑而不答,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我想,大概私底下二人商量過,所以我此番詢問也不過是多此一舉。
“二爹,我啦,我啦?”狗蛋子扯著阿魅的玄袍,帶著哭腔乞求著叫道。我側眸望了望,那孩子便有意識地低下了頭,不再出聲。那個時候我很想用力扇扇自己的耳光,才不過幾年,我在這個孩子的心裏倒有些生疏了。於是我撫摸著懷中的朵朵,哼著小曲兒,對阿魅說:“你們既然能想著法兒地給這孩子取名,就不能也想辦法給狗蛋子也取一個好名嗎?”
“哈哈,當然不會少狗蛋子的對不對?”阿魅突然應和地叫了好幾聲,又跳起來摸了摸狗蛋子的腦袋,溫柔地說:“什麼好事怎麼能忘了狗蛋子呢。狗蛋子可是二爹的超級搭檔,對不對?”
狗蛋子顛顛倒倒地立起來,看著那孩子顫顫巍巍的樣子,我又是好笑,又是擔心。畢竟他是我和阿冰唯一的兒子。狗蛋子,我想,也難怪聽來不順,可不是忒殘忍了麼?
狗蛋子在我驚詫的神色中,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對阿魅說:“那是當然,狗蛋子跟二爹最好了。”忽而狗蛋子把頭探出來一點兒,嘟著小嘴催促:“二爹,你……什麼時候給狗蛋子取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