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
對了!
幡然醒悟的我猛地衝到桌台邊四處尋找:“那,那個……紙包呢?你有沒有看到那個紙包?”
秋時原莫名其妙:“什麼紙包啊?”
我臉色慘白:“那,就是那個……看起來很像,像是糖粉的小包……”
秋時原撇嘴:“臉色怎麼變得跟鬼一樣?不就是糖粉嗎?”
我大驚失色:“怎麼會不見了!”
連渣滓也沒有了!難道蒸發掉了?
秋時原給我一記衛生眼:“廢話!當然會不見,因為我用掉了。”
晴天霹靂!
上帝,請再給我三分鍾,我好收拾包袱逃出去。
“用掉?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用糖粉?”而且那還是看起來很像糖粉實際上卻是超強力巴豆粉的可疑物品!
“你吼什麼吼肉球!鄉巴佬,沒見過男人吃糖嗎?我喜歡吃甜的關你屁事啊?”秋時原被我吼得無名火起,咕嘟一聲,幹脆把小瓷杯裏的液體全喝光了。
我已經聽到了喪鍾的聲音。
秋時原繼續道:“吃甜食又怎樣?我天天都吃甜食身材也比你好!看什麼看?你不要用那麼崇拜的眼神看著我!看著我我也不會愛上你的!你還看?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基因這麼優秀的人類是不是?繼續看著我隻會讓你自己陷入自卑又嫉妒的旋渦裏,你會發現自己越來越醜惡,本來就沒剩多少的外在美因為你逐漸墮落的內在而變得更加不堪入目……”
“我看你不是因為這個……”我氣若遊絲。
而這時候,一道充滿驚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呀,阿原!你回來了怎麼不找我……”
一直等不到我的茶喝的風霓裳竟跑了進來。
秋時紀跟在她後麵衝了進來,見風霓裳正要衝過去擁抱秋時原,立即伸出一隻腳,把風霓裳滿腔的熱情硬生生絆倒在地板上。
“可惡,你這臭人妖!”風霓裳一身貴族嬌嬌女的高貴姿態毀於一旦。
“滾蛋吧,你這個臭烘烘的八爪女!”秋時紀也不遑多讓。
兩人終於掐到一起,直接朝對方發射自己憤怒的電壓去了。
“既然此地不安全,我先閃了。”見門口被堵,秋時原很沒義氣地跨上窗台準備開溜。
我終於回過神來:“原少爺!”
“你還有什麼廢話?”秋時原的心情超不爽。
“你……沒什麼感覺嗎?”
難道秋時原體質異於常人?應該不是吧?那巴豆粉號稱超級強力立即見效的說。
“我需要有什麼感覺嗎?”
我趕緊搖頭。
“那我走了。”
“少爺!”
“又怎麼啦?”秋時原很不耐煩,他的急性子好像不能忍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囉唆。
“你要出去嗎?”如果現在要出門的話,等會兒搞不好後果不堪設想哦!
“要你管!你是我的誰啊?”秋時原的眼睛快翻得白多黑少了。
你這樣想就最好!死了以後可別化成厲鬼纏我。
秋時原作勢翻窗而出。
“少爺……”
“你這個肉球,我警告你,如果你說話再一截一截的我就……”
“不,我隻是說……”
人說日行一善嘛!我眼尖地瞄準桌台上精美的紙巾盒,趕緊拿去塞進秋時原懷裏:“不要客氣,盡管拿去吧。別看它不起眼,需要它的時候可是哪兒都找不到哦!請一定要隨身攜帶。”
“神經病!我拿這個幹嗎?”秋時原火暴地接過盒子狠狠擰了我腰上的肥肉一記,再丟到一邊,壞脾氣的王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聽老人言,後果會很慘的!
看著秋時原那俊美的身影,我搖搖頭,但願他急起來到處找廁所時,背影也能這麼帥就好了……
4
雖然對眼前的生活談不上滿足,卻也想不出還需要什麼。人是那麼容易滿足便裹足不前的生物嗎?或許吧。剛剛到這個地方來時還用上了“陷入”這個詞來形容目前的處境,但事實上,在負債累累的日子當中時常笑出聲來的我,其實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至少,比每天都徘徊在班級的邊緣之外的模樣,要來的……開心吧?
隻是……難道這樣就是自己的一輩子嗎?
如果這樣就滿足的自己,會不會被人小看呢?
自由呢?前途呢?還有……戀……愛……呢?
說起來,這些東西不管怎樣都跟負債1500萬的女人……無關吧?
——某個晴朗的周末 by寧檬日記
“說起來,湯圓你貌似是我們家的債務人呢!”坐在描金的貓腳沙發裏享受著庭院裏的陽光,閑散地翻著雜誌的某人就這麼貌似無意地說著。
挑起別人傷口時是半點也不心軟,洋娃娃般纖長的睫毛甚至連顫都不顫。盯著雜誌圖片的晶瑩美眸好似異常專注,可那雲淡風輕的口吻卻實在叫人不得不警醒。
我像貓一樣豎起了背毛,條件反射讓我的胃在這兩個星期以來總是抽痛不止。
明明走到哪裏屁股後麵都有一大堆人伺候,為什麼偏要把我拎到最前麵“候審”呢?這個問題嘛……
“啊……好痛!好痛!紀少爺,我胃又疼了,真的很抱歉,我需要退下……”我趕緊捂著肚子哀號,趁壞預感還沒應驗之前逃之夭夭吧!
“胃痛算什麼?拜某人所賜,我親愛的阿原可是差點就提前見上帝了!”連眉毛也不抬,秋時紀依舊用那溫和得極度陰柔的口吻說著。
隻不過那話裏的寒流,已足以讓我在這明媚的天氣裏感受到來自西伯利亞的氣息了!
秋時紀說完,又隨意翻了一頁書,小聲道:“再說,就算你那個胃痛得變形,也沒見你胃口有變差……還是那麼圓!”
抱歉,我就是那麼圓!你故意說得小聲我還是聽見了。
我暗中握了握拳頭,腸子都快悔青了,忍不住吐槽:“拜托,都是因為你和那個風霓裳在那裏胡鬧,製造混亂……”罪魁禍首其實是你們這兩個混蛋才對吧?
“是誰把藥粉到處亂放的?是誰看見阿原打算喝茶還忘記阻止的?又是誰明明看阿原喝下去了也不說明的?”秋時紀“啪”的一聲將雜誌拍在桌上,完全是義憤難填的姿態。
哇,標準的惡人先告狀呀!
我不服氣地指著秋時紀道:“你好狠心,過河拆橋不說還打算讓我背黑鍋吧?你怎麼不說是你那千瘡百孔的計劃實在爛得漏洞百出呢?”
天底下還有比我更悲劇的人嗎?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根本就是秋時紀手中的棋子。成功的話當然開香檳大肆慶祝,失敗的話那就等著被削一頓吧。
簡直是狗咬狗一嘴毛的戲碼!
“怎麼,難道我不該過河拆橋嗎?”突然站起身來的秋時紀臉上罩著千層寒霜,地獄般的氣息讓他看起來非但不再嬌豔,反而像18層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頭一樣可怕。
“像你這樣要姿色沒姿色、要內涵沒內涵、要學曆沒學曆、要家世沒家世,最最重要的是還負債1500萬的女人,難道不是天生就該被過河拆橋嗎?上天賜予你幫我背黑鍋的機會,你應該感激地接受才對啊!不然我為什麼要提醒你負債的事實?”
狂妄起來的秋時紀還真有富家少爺那飛揚跋扈蠻不講理的特色——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腳底下還墊著金磚的家夥,在他越來越“高大”的形象麵前,我隻覺得自己的形象越來越矮小,已經快被這家夥踩在腳下了!
“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這麼大聲地重複吧!”這些在少女小說裏永世不得翻身的設定一開始就成鐵打不動的事實了嘛!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無能,讓我這個主子兼債主蒙受了多大的屈辱?”
秋時紀所謂的屈辱,自然就是風霓裳帶給他的“關懷問候”。
所謂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敵人——事件一發生,風霓裳第一個反應過來。
當然,親自登門來奚落一番是前菜而已,隔三差五借探望秋時原為名行吃豆腐之實也不過隻是套餐附贈的湯罷了——真正的主菜是那女人打算搬到秋時家“小住”以便“貼身照顧病人”!
“心懷歉疚”的秋時紀自然沒有反駁的餘地……
“那也是你跟人家結仇在前嘛……”我底氣不足地反駁。
“你還敢說!你沒看見那濃妝豔抹的女人以為抓住我把柄時笑得有多變態!”秋時紀一副自尊心嚴重受挫的樣子。
“濃妝豔抹我認同,不過論變態人家拍馬也趕不上你……”我嘀咕。
對秋時原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秋時原最大的不幸絕不是他誤食自家研究所製造出來的“超強力濃縮殺無赦腸道清掃光巴豆精華”,而是來自自家虎視眈眈的人妖弟弟以及外麵等著把他大卸八塊的母獅。
唉,人生得太帥也是煩惱啊!
不過這樣的煩惱對我來說也太奢侈了點。畢竟活了16年戀愛經曆為零,暗戀經曆倒是足以寫萬言長書的女人還是很願意有這麼一點煩惱的。
“你說什麼?”秋時紀那種拉長尾音、充滿威脅的說話方式,連日來我都已經領教足夠了,
“我,我什麼也沒說!”
“現在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做還是不做?”惡魔趁機敲詐勒索。
“做,我做!”被人妖欺負是很慘的。
掃廁所、剪草、洗被單、刷碗、當夥頭小工……這些“體罰”還算人道的。
不時在製服圍裙裏藏棉被針、鞋子裏放圖釘、半夜打電話來催說要喝茶……所有20年前的少女漫畫裏反派用來折磨女主角的招數,這家夥全部都使用得不遺餘力。
我甚至一點不懷疑秋時紀在自己房間裏做了我的詛咒娃娃每天晚上釘我——難怪最近胃老痛,原來不是神經性胃炎而是被詛咒的結果嗎?啊啊啊,一定是了!
“去給我接近阿原!”秋時紀用憤怒的口吻丟出這樣一句話來。
“是!啊,什麼?”我剛才一走神,怎麼好像聽到外星人在說話?
“你沒聽啊?我叫你去給我接近阿原!”秋時紀一副對這句話深惡痛絕卻又不得不說的悲憤模樣。
“您確定你剛才說的那幾個字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我才不信呢!
“笨蛋,我說的那叫祈使句才對!”秋時紀劈頭給我一個爆栗後惡狠狠地道,“我要你不管用上什麼手段也好,一定要在未來的日子裏比誰都接近阿原!”
天要下紅雨了!
戀兄狂秋時紀會說出這樣的話?
“接近?什麼意思?”
我是小人物是吧?所以我不懂這些大人物的想法也很正常對不對?難怪世人都說人妖心海底針嘛!
“簡單來說,就是去奉承他、迎合他、泡他!”
秋時紀單腳踩在椅子上,一副黑道大哥的標準姿勢,再加上他那突然間銳利的眼神,刹那間,秀麗多過於俊帥的麵容竟有那麼一絲不可忽視的王者氣息。
“不,這太難了!”我想也不用想就叫起來。
開玩笑,這是人幹的嗎?鬼才曉得那少爺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總之不管他喜歡什麼類型都輪不到我那是一定的!
我根本看不出秋時原到底有什麼愛好,也根本不明白泡他該怎麼泡。
最最重要的是,秋時紀本人會提出這樣的事,其本身就像個陷阱一樣危機重重——我已經聞到地獄的味道了。
不知怎麼回事,我越看秋時紀的臉,越覺得自己前途多難。
救命呀!爹,娘,女兒不孝,恐怕要叫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了!不過……你們倆大概也準備在某個知名的自殺地點打算臥軌或是跳崖了吧?那不就是一家在地獄……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