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誓·契約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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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正跟克洛伊的老師還有那個叫西斯麗的同學在聊著什麼，一見到我便像終於找到了離開的借口，跟他們說了聲“抱歉”便大步朝我走了過來。
“你的樣子似乎有些不開心。”見我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艾文也皺起了眉，“莎希亞，有誰欺負你了嗎？”
“沒有沒有。”我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然後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我隻是不小心在上課的時候睡著了，奧蘭多老師罰我寫一萬字的檢討，所以……”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被人欺負了呢。”艾文似乎鬆了一口氣，表情頗有些無奈，“對了，我聽你們學校的人說，你還有個遠房表弟？”
“啊，那個啊……”還是被艾文知道了，我要怎麼跟他解釋亞瑟的存在呢？
“莎希亞，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多出一個表弟來？”
“其實……唉，實話告訴你吧，他是我從山上撿回來的無父無母的孤兒。”於是我便把在山上遇到亞瑟的經過講給了艾文，隻是沒告訴他是在沐雪山，還有亞瑟是外來者以及有著神奇的生長速度的事。
聽完我收留亞瑟的經過，艾文沉默了片刻，爾後狠狠地戳了戳我的額頭，歎著氣道：“隨隨便便就把人帶回家，萬一是壞人設的陷阱怎麼辦？莎希亞，你做事太不經過大腦思考了！”
“可是，他真的很可憐嘛。”我一邊說一邊對手指，“你也知道，奶奶去世之後，我在這世上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又這麼窮，別說朋友，就連可以說說話聊聊天的人都沒有一個……”
“真是敗給你了！”艾文無奈地搖了搖頭，“帶我去看看他吧，我要確定他是不是真的不會傷害到你。”
我也沒想就拒絕了。亞瑟現在已經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再不是我剛撿回來時的小孩子模樣，要是讓艾文看到了，一定會說出各種理由來讓我送走他。天知道亞瑟有多能吃，並且除了我就誰都不認識了，要是連我都不要他，他又能去哪裏，又該怎麼生活下去？
“莎希亞，你變了，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跟我無話不談的小女孩了。”艾文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了我半晌，然後一臉哀怨地衝我說道，“莎希亞，你把她變到哪裏去了？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汗……艾文，你還真是惡趣味不減當年啊！
“真的不行啦！”亞瑟的身份和來曆都還是個謎，偏偏這時候學校又出了這樣的事，既然他是我帶下山的，我就有責任保護好他，“那個孩子……他很怕生人的，萬一你把他嚇哭了怎麼辦？”
艾文一陣無語，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莎希亞，我長得很像會吃小孩子的惡魔嗎？還是你在變相地說我長得醜？”
“沒有沒有，艾文才不醜呢，天上地下屬你最英俊了！”不然也不會才到菲洛特幾天就迷倒了學校大半的女生！
“這才對嘛！”艾文說著衝我露齒一笑，“我們走吧。”
“呃，去哪裏？”這個彎轉得太快，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艾文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答道：“當然是去你家啊。”
“不行啦，真的不行……”
可是不管我怎麼磨怎麼泡，艾文仍舊不為所動，徑直拉著我朝我家住的方向走去，鐵了心一定要看到亞瑟。
“到了，開門吧。”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到底是誰的家啊？這命令一般的口吻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可是人已經都站在家門口了，要是不讓他進去也說不過去，我認命地拿出鑰匙插進鎖孔，正要開門，卻聽見亞瑟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過來。
“你是誰？”
我轉過身，見亞瑟正皺眉看著艾文，表情是難得一見的嚴肅……當然，忽略掉他嘴角還沒舔幹淨的麵包屑。
艾文也來了興趣，挑眉問道：“你又是誰？”
“是我先問你的。”已經和我差不多高的亞瑟看了看艾文，又看了看我，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
我的臉部肌肉禁不住一陣抽搐。不就是說了句他還小嘛，居然到現在都還在生氣……真是個小孩子！
“那好吧。”艾文說著爪子又習慣性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是這家主人，也就是她以前的鄰居兼最要好的朋友。小鬼，到你了。”
“我沒聽她提起過你。”亞瑟說著一把把我從艾文身邊拉到了他的麵前，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還有，我才不是什麼小鬼！”
抽搐……他還真是介意別人說他小啊！
“好了，亞瑟，他真的是我的朋友。”看他這劍拔弩張的樣子，我真怕他會動手跟艾文打起來。
誰知道我話音剛一落地，艾文便皺起了眉：“他就是亞瑟？”
我頗為頭疼地點了點頭，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亞瑟奇異的生長速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艾文已經被完全搞懵了，“不是說隻是個小孩子嗎？”
聽見艾文說他是小孩子，亞瑟立刻炸毛，張口便念出一串魔法咒語，引來一串響雷，直直地擊中艾文。
“亞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就算艾文得罪了你，你也沒必要用雷劈他吧？萬一鬧出人命怎麼辦？轉頭看向全身焦黑、頭發根根豎立的艾文，我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艾、艾文，你，沒事吧？”
“沒、事！”艾文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恨不得把毀了他形象的亞瑟剝皮拆骨。
“真、真的嗎？”
我有些懷疑。都被雷劈成焦炭了，怎麼可能會沒事……
艾文沒好氣地衝我翻了一個白眼……除了翻白眼，他現在也做不出別的表情來了，然後張嘴念起咒語。
我以為艾文要用同樣的辦法對付亞瑟，趕緊把亞瑟護在身後，卻見艾文周身一陣光芒閃動，等到那些光芒都消失的時候，剛剛才被雷劈成黑炭的艾文又恢複了原本英俊瀟灑的模樣。
哇，原來複原的魔法還可以這麼用啊！那我以後不就可以不用洗衣服了嗎？這都能想到，我真是天才，哇哢哢！
“莎希亞。”整理好儀容之後的艾文開口叫我的名字，眼睛卻是看著我身後的亞瑟，“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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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談什麼？”我有些心虛，畢竟是亞瑟先惹到了他。
“你難道不覺得，把這樣一個危險分子留在身邊，你的安全會受到威脅？”
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我笑得臉都要僵了：“有、有嗎？”
“而且，他年紀也不小了吧，一直住在你這裏，難免會傳出些風言風語，要是傳進學校裏……莎希亞，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害。”
“那個，艾文，你想多啦，亞瑟他絕對不會傷害我的！”他現在不過是在鬧脾氣而已，正好你又撞槍口上了……
艾文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我的額頭：“莎希亞，我是為了你好。”
“你相信我，亞瑟他真的不會的……好疼！亞瑟，你在幹嗎？”
幹嗎咬我手指？都流血了！
“以鮮血為誓言，我——亞瑟·金，願此生跟隨莎希亞·羅蘭，成為她的另一半生命，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除非死亡將我帶離她的身邊。”
“亞瑟，你在做什麼？”力量源源不斷地通過血液的流動傳向我，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亞瑟，卻怎麼也抽不出我的手。
該死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以血為媒的魔法都是以傷害自身為代價，除非是到了絕對危急的關頭，都是禁止使用的，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血之契約。”直到儀式完成，艾文才皺著眉開口，“你竟能為她做到這種程度……”
“所以，我現在能留下來了，是嗎，莎希亞？”死撐著說完這句話，亞瑟便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我差一點兒哭了出來：“笨蛋！誰要你做這種事了啊？”
招呼艾文幫忙把亞瑟搬進了屋子裏，我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生怕他會出什麼意外，就連艾文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曾注意到。
亞瑟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終於醒了！”看到他睜眼，我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去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亞瑟卻隻是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睛都不見眨一下。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亞瑟卻仍舊隻是看著我，沒有多餘的反應。
這孩子，不會傻了吧？
“莎希亞。”我正糾結到底要不要帶亞瑟去看醫生，他卻突然開了口，“你是因為他才不要和亞瑟結婚生孩子的嗎？”
“哈？”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才這麼小就想結婚生孩子了？
“沒發燒啊。”我伸手過去探了探他的額頭，“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亞瑟卻以為我是同意了他的說法，眼睛一眨，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眶中滾落出來：“莎希亞是全世界最壞最討厭的人！”
“好端端的，怎麼說哭就哭了啊！”真是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變臉比翻書還要快，“快別哭了，臉都哭成小花貓了！”說著我便伸手過去幫他擦，卻被他不客氣地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