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總有那麼一天，幸福會到來
我看著他們，真的很慶幸我能有這麼兩個朋友，開心的時候可以陪我一起說笑，難過的時候也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家和醫院的距離不算太遠，我和路曉歡一路小跑，等到門口的時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我轉頭看了路曉歡一眼，她的眼睛很亮，閃耀著異樣的光芒，我知道，那光芒是因為沈嘉一。
沈嘉一正一臉焦急地站在樓下等我，遠遠地看到我們，他朝我們揮著手，大聲地喊著：“語墨，快點！快點！”
我看著他一臉著急的樣子，覺得心裏有些愧疚。
這麼多年似乎一直都是他在幫我擋風遮雨，無論在學校還是家裏，隻要出事，第一個站出來擋在我麵前的絕對是沈嘉一。
沈嘉一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他一直事無巨細地照顧我，如果說我的生活一直是陰霾的，他就是偶爾跳躍的陽光。
他樂觀開朗，常會講些不怎麼好笑的笑話逗我，他古靈精怪，像隻精明的猴子，永遠都是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模樣，可是卻會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第一時間衝出來擋在我身前，不顧一切地保護我。
而此時，他卻像個猴子一樣站在那兒抓耳撓腮，應該是等了我好一會兒了，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我拉著路曉歡的手幾步便跑了過去。
“沈嘉一！”路曉歡興奮地大喊，眼睛裏全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我知道，她喜歡沈嘉一，這種喜歡單純而直接，甚至根本不會躲藏。現在的她，像隻花蝴蝶似的花枝招展地向沈嘉一撲了過去。
“曉歡也來了呀！”沈嘉一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隻是簡單地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便把目光轉向我，像根本看不到旁人似的。
他抓住我的胳膊，表情嚴肅地望著我，一臉凝重，一字一頓地和我說：“語墨……阿姨現在特別生氣，你……”
我好久沒看到他這麼正經的樣子，有點兒不習慣，同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
我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說：“沈嘉一，謝謝你幫我擋了一陣子，你們先回去吧，我沒事……”我說著話，就往外推他們，堅持要一個人回家。
“不行！”路曉歡一口回絕，堅定地衝著我搖頭。頓了頓又說，“語墨，阿姨現在這麼生氣，你一個人回家，我們怎麼可能放心呢？我一定要陪你一起進去。
“沒錯，阿姨現在正在氣頭上，見到你之後還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們必須陪著你。”沈嘉一附和說。
見到他倆的堅持，我有些感動，然後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好吧，那你們倆和我一起進去吧，不過要記得，什麼多餘的話都不要說哦。”我的語氣鄭重。
路曉歡忙不迭地點頭：“放心吧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多嘴的。”
我輕輕舒了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複，然後上樓，準備麵對媽媽。
開門之後，我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看到媽媽陰沉著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看到我回來，她抬起頭直視著我，眼睛裏有著若有若無的悲傷。
那份悲傷讓我心裏一痛。
我剛想走上去和媽媽說些什麼，可沒想到，我還沒張口說話，她便騰地從沙發上一下子站起身來，朝著我徑直地走過來，眼睛裏全是氣憤：“衛語墨！”
她生氣地喊我的名字，而後一掃帚打在我身上，打得很重，因為生氣，她的身體變得有幾分顫抖，她朝我怒罵著：“衛語墨，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你怎麼這麼不爭氣！”
她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一掃帚一掃帚地重重地打在我身上，狠狠地，毫不留情。
我看著她難過而氣憤的樣子，心裏也難過得不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但我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看著她舉起的掃帚，我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簌簌落下。
可是這次我沒有感覺到疼痛，卻聽到耳邊有一聲悶哼。
沈嘉一在掃帚落下之前擋在了我身前，承接了媽媽打得那一下。他沒有因為痛喊出聲，是怕我擔心嗎？
他怎麼能這麼傻？
“沈嘉一，你幹嗎？別管我！”眼淚漸漸地模糊了我的視線，我覺得身邊的一切都好像變得恍惚起來。
“你讓開！”媽媽冷聲說。
“阿姨！”
沈嘉一把我護在懷抱裏，緊緊地抱住我不放手。
“沈嘉一，放開我！”我哽咽著朝他喊，想要掙脫開他的懷抱，可是他的力氣好大，我根本掙脫不開。
我含著眼淚盯著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睛裏全是疼惜，他什麼也不說，樣子卻是那麼的倔強堅定，體貼地保護著我，就像小時候我被人罵是野孩子時他保護我那樣。
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我覺得很安心，不再掙脫，隻是默默地望著拿著掃帚的媽媽，一臉的悲傷。
沈嘉一轉過頭：“阿姨，考試這種事情總會有意外的，再說語墨也不是故意考不好的啊！你不要再打她了好不好？”
“媽媽……”我哭著望著媽媽，朝著她哀求。
“你給我走，我沒有你這樣不爭氣的孩子，你給我離開這個家！”媽媽用掃帚指著我，聲嘶力竭地大吼著。
“媽媽……”我苦苦地哀求著她，眼睛裏都是淚。
“走！給我離開這個家！”媽媽的聲音是那麼的憤怒，神情卻是那麼悲傷。
她重重地丟了手中的掃帚，把我往門外推，一切做得很決絕，她甚至不由分說地，把我們三個人統統趕出了家門。
隨後，她把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媽媽……”我哭喊著，掙脫開沈嘉一的懷抱，一下下地重重敲著門。
敲了好半天，直到我的手都變得紅腫起來，門裏麵依舊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語墨！”沈嘉一大聲喊我的名字，一把抓住我的手，阻止我再敲下去。
路曉歡也跑到我麵前來，輕輕拉著我的手。
沈嘉一抓著我手臂的手再次地用了用力，語重心長的口氣：“語墨，你放心吧，阿姨很快就會消氣的，你相信我，好嗎？相信我，不要再這麼難過了。你這樣，我心裏也會跟著不好受的。”他皺著眉頭，悲傷地望著我。
“被我媽打了那一下，你沒事吧？”我想要幫忙看一下他後背的傷勢，結果我還沒走到他背後，他就像躲瘟疫似的跳出去好遠。
“衛語墨，你該不會想要掀我的衣服看我身上的傷吧？嘖嘖，原來你還有這麼流氓的一麵。”他笑眯眯地看著我，眼裏滿是狡黠，“你就乖乖承認吧，你是不是要占我便宜？”
“呸，別自戀了。”能這麼活蹦亂跳地跟我開玩笑應該是沒什麼事了，我這才放下心，用手抹了抹流至腮邊的淚水，抬起頭，無意中看到路曉歡此時怔怔地站在那兒看著我們，看到我和沈嘉一親密的樣子，她的臉色顯得有些僵硬。
看到我的眼神，路曉歡若無其事地走到我身邊，安慰我說：“語墨，別難過了，阿姨隻是一時生氣，一會兒就會好的，母女間沒有隔夜仇的。”
“嗯。”我低下頭，含糊應了一聲，媽媽當時的眼神，現在想起來心還是一陣抽痛。
“喂，折騰了半天都快中午了，你倆的肚子就不餓嗎？”沈嘉一朝我們扮著鬼臉，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問我們。
“天啊，都快中午了，能不餓嘛！”路曉歡誇張地用手摸了摸肚子，“語墨，你這是逼著我和你一起減肥嗎？”
看著她一臉調皮的樣子，我有點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走吧，我請你們去吃飯。”沈嘉一慷慨地朝著我倆揮了揮手。
“哇！你確定你是認真的嗎？”路曉歡審視一般的目光在沈嘉一臉上掃來掃去，隨後用手推著我就往樓道外麵走，邊走邊說道，“快走語墨，真沒有想到小氣鬼沈嘉一居然會主動請咱們吃飯，真的沒理由錯過啊！”她邊笑邊說，奚落著沈嘉一。
“喂，路曉歡，我這麼大方的人怎麼就成了你口中的小氣鬼了？”沈嘉一跟在我們後麵，據理力爭。
“好啊，不是小氣鬼這種話可是你說的，那我今天一定要點鮑魚、魚翅、燕窩之類的東西吃垮你！”路曉歡說著話，就故作思忖起來，“語墨，你說哪家的鮑參翅肚比較好吃呢？”
“喂！路曉歡，你不要太過分啊！”沈嘉一也配合著她，故作生氣地說道。
他們倆就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鬥著嘴，我知道他們倆是故意想要逗我開心，心裏覺得很感激。
在路曉歡說笑話的時候，沈嘉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聲說：“別太難過了，阿姨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過一會兒你回去道個歉就好了。母女哪有隔夜仇呢。”
我點點頭，心情因為他們平複了不少。
沈嘉一和路曉歡在我身邊，為了讓我開心，使盡渾身解數。
我不自禁地就被這兩個人逗樂了。
見我笑了出來，他倆終於微微地鬆了口氣，臉上全是如釋重負的樣子：“語墨，你終於笑了，好了，別再哭了，看你哭，我真是比讓人罵上一個小時都難受。”
路曉歡說著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誰說我哭了。”我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迎風流淚你沒聽過嗎？你是文盲嗎？”我嘴硬地說道。
她隻是笑了笑，一張臉紅撲撲的，就像是好吃的紅富士蘋果。她說：“語墨，我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都會在你身邊的。”
我點頭，再一次淚流滿麵：“我知道。”
路曉歡一直拉著我的手，她的手暖暖的，很舒服，仿佛那種溫暖可以從掌心一路地溫暖到人的心底裏麵去。
我看著他們，真的很慶幸我能有這麼兩個朋友，開心的時候可以陪我一起說笑，難過的時候也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讓我永遠覺得內心踏實。如果說沈嘉一是給我笑容的朋友，那麼路曉歡無疑就是給我溫暖的朋友。
我們一起去吃了中飯，沈嘉一請客，當然不是什麼鮑魚魚翅，隻是很簡單的麵條，但是吃在口中，我卻覺得比鮑魚魚翅什麼的都要鮮美幾十倍。
吃完飯之後，路曉歡接到她父母的電話，要馬上回家。
“你先回去吧。”我說。
“那你呢，語墨？”路曉歡不放心地看著我。
我朝著她笑了笑說：“我沒事的，你們快回去吧。”
“不行！”路曉歡堅決地搖了搖頭，“你不走，我們也不走。”
“對，你不走，我們就也在這兒陪著你。”沈嘉一說著話，幹脆也坐到了我的旁邊來。
這下好，他們一左一右地坐在我身邊，像是怕我丟了一樣。
“喂，你們倆是牛皮糖嗎？”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要不這樣吧，語墨，你來我家住一個晚上，好嗎？省得你回去，阿姨現在還在氣頭上，我們倆也怪不放心的。”路曉歡提議道，而後便不停地搖著我的胳膊，“走嘛走嘛。”
我看著她一臉真誠的樣子，心裏很是感動，可是想到媽媽一個人在家，或許此刻她正在默默地傷心，默默地掉眼淚，想到這裏，我的心又像針紮一樣地疼了起來。
我不再猶豫了，我還是決定回去陪媽媽，不管怎樣，現在隻有我們倆人相依為命了。
想到這裏，我站起身來，朝著馬路對麵走。
“喂，語墨，你去哪兒？”路曉歡回過神來，在我的身後大聲喊。
“回家！”我朝著他倆揮了揮手。
“喂，讓沈嘉一送你回去，你走那麼快幹嗎，喂！你倒是等等他啊！”
沈嘉一追了上來，我們卻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走著。很快，我們便一起走到了我的家。
終於到了家門口，我朝著他擺了擺手說了聲“再見”，他卻站在原地沒動，隻是擔憂地看著我。
我走出了幾步，轉過頭看，他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我默默地歎了口氣，隻好再次地走到他麵前。
“喂，你快回去吧，放心吧，我沒事的。”
“語墨……”沈嘉一擔心地看著我，“要不然我陪你一起進去吧，我怕阿姨的氣還沒消……”
“沒事的，放心吧……”我急忙安慰她。
轉過頭，我看到沈嘉一此刻正愣愣地盯著我看，他的眼睛裏溢滿了不舍和擔憂，四目相接，他才慌亂地移開自己的視線。
“放心吧，我沒事的。你先回去吧，好嗎？”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吧！”見我堅持，沈嘉一隻好答應了下來，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沈嘉一突然轉過頭無聲地和我說了句話。
盡管隔著些距離，可是我還是猜對了他說些什麼，他是在說，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我就這樣站在原地，看到他們離開之後才再次地轉身進門。
鼓了好久的勇氣，我才伸出手，輕輕地抬手敲門。
隻不過一會兒，門便開了。
“媽媽……”我下意識地喊了聲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