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兒？”媽媽問。
“還沒想好。”
“嗯，那先吃飯。”
在我出行之前，程焱找過我，他的車停在小區門口，見到我之後他下了車，扯著我的胳膊大喊：“衛語墨，你真的不能喜歡我嗎？”
他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酒氣，臉紅紅的，不像是商場精英，更像是一個借酒澆愁的大男孩。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說：“程焱，對不起。”
“對不起？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句話！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為什麼？他們都說我瘋了，我是瘋了才會喜歡上你這麼一個怪胎，我想也是，你到底有哪兒吸引我？”
“程焱……”
“哈……哈哈……你說的對，其實我問這麼多都是廢話，你不喜歡我，我說再多都是廢話，都是廢話！”他突然死死地抱住我，像是用盡渾身力氣一般，“衛語墨，我決定忘記你了！”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很大聲，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自己。
他趴在我的肩頭，像個小孩子似的低聲喃喃：“衛語墨，我決定忘記你了，我忘記你了，我已經忘記你了。”
我拍打著他的後背，不知道怎麼回答。
忘記，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後來程焱離開，因為喝過酒，他的車停在了小區裏，他自己一步步走出小區。在他離開的時候，我恍惚看到了顧銘的身影，隻有短短一瞬，可能是我錯覺了。
送走程焱後的第二天，有人來開走了他的車，不是他本人。而我也踏上了旅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要去的地方，包括媽媽。
我背著背包一個人來到曾和顧銘來過的古鎮，過去的幾年我怕自己會想起過去，總是逼迫自己不來這裏，這次，我想在這兒給自己的感情一個結束。
路曉歡說顧銘回來了，城市很小，小到兩個人隨便逛個超市就能相遇，其實這個城市又很大，大到我走遍了所有的街道仍尋不到那個我一直想見的人。
顧銘，我要在這兒和過去說再見了。
我和他的距離，一個轉身也很遠
“老板，今天不會有人退房嗎？怎麼會沒地方了呢，這兒明明還有很多空房間啊！”有幾個房間門是開著的，裏麵整整齊齊的白色床褥，根本沒有住過的痕跡。
“小姐，那些都是別人預定的，這兒這麼多客棧，你為什麼非要住我們家呢？”老板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我聽到這句愣了一下，我為什麼非要住這家？是因為這兒曾經是顧銘帶我來過的地方嗎？我們曾在這兒一起看星海，相互許下諾言。
“你們不能……”
“小姐，我們真的沒有房間了，所以沒辦法，不好意思啊！”
“好吧！”無奈之下我隻能離開，事情就是這樣的巧合，我想緬懷過去，老天卻連緬懷過去的地點都不給我。
我低著頭失望地走出客棧，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慌亂地說著抱歉，誰知道對方卻一下子叫出了我的名字。
“衛語墨。”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即使相隔經年依舊無法忘懷的令人怦然心動……我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但是我卻沒有勇氣抬起頭看著他，一點兒都沒有。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害怕一抬頭就會淚流滿麵。
“衛語墨？”一個帶著疑問的女聲響起。
我心頭頓時一驚！
是啊，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他這麼優秀，怎麼可能會沒有人喜歡？他身邊有別人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抬頭望著顧銘，微笑著說一句：“嘿，好久不見。”
真的已經好久，但是在看到他臉龐的一瞬間我發現自己還是清晰地記得他的麵容，記得他下巴上有一顆很小的痣，我曾跟他開玩笑說，那顆痣說明他很饞嘴，以後是娶不到老婆的。
那個時候他揉著我的長發說：“沒事兒，我有衛語墨。”
他愣愣看了我一眼，同樣也是笑笑說：“好久不見。”
“哇，顧銘，這就是衛語墨嗎？”他身邊的女生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白淨的臉，大而發亮的眼睛，卷卷的頭發有些微黃，活像一個芭比娃娃。
我瞬間覺得自己蒼老了。
“你好，我叫蔚彩，蔚藍的蔚，彩虹的彩，久仰你的大名了，初次見麵，請多關照。”女孩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聲音清脆，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蔚藍天空中的彩虹，隻要見到她，心情就會愉悅。
“你好，我是衛語墨。”
“你這是打算去哪兒？”顧銘問我。
我回頭看了老板一眼說：“老板說沒地方了，我隻能找別的地方住下。”
“嗯。”
我們突然就沉默了，不知道說什麼來打破。
蔚彩看看我再看看顧銘，胳膊親密地挽住顧銘說：“你們倆真有意思。語墨，你要不要和我一個房間？我們來的時候也晚了，隻有兩個標間，有兩張床喲！”
我是不情願的，我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尤其是站在顧銘身邊、與他動作親密的陌生人，我不知道她是想要在我麵前宣示主權還是單純的對我友好，不管哪一點，我都不願意。
“住下吧，現在是旺季，房間不好找，我們也是轉了好多家才在這兒找到了房間。”
原來他不是因為懷舊，隻是意外。
我想拒絕的，可為什麼我說出口的話是：“好，謝謝。”
“好開心，我終於見到傳說中的衛語墨了。”蔚彩開心地跳到我身邊挽住我的胳膊。
被陌生人挽住，我有些不習慣，抬頭看到顧銘眼中的寵溺，我更是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走啦，我們去房間，不要理顧銘。”蔚彩拉著我去房間。
在轉身的刹那我才明白，我和顧銘的距離，一個轉身就已經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