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悼信(1 / 2)

張銘也不知自己當時是如何想的,就親了下去,他雖然臉上看起來比琳娘好的多,沒有漲的通紅,但其實心跳如雷,彷佛觸電一般,一股酥麻的感覺密密匝匝的從他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床帳內靜悄悄的,隻有輕輕貼在一起的雙唇,還有淺淺的呼吸聲。

張銘用手撐著床抬起上身,凝視自己的眼前人,她一雙杏眼兒濕漉漉的,滿麵潮紅,極柔順又極害羞的看著他,教他忍不住又想親下去,因此又低頭啄了兩啄。上回他趁著琳娘睡著,不過是輕輕碰了碰,這回卻是兩人都醒著,不由就開口道:“你……”聲音彷佛啞了一般,低低沉沉,不似平日裏清澈如水。

這人就在自己懷裏,日日與自己耳鬢廝磨,又這樣柔順,隻想著能再抱緊點就好了。他雖這樣想,卻不這樣做,反而放開她手,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理順她頭發,又抬頭吹熄床邊蠟燭,吻了吻她耳朵,將自己側到一邊,“睡吧。”

琳娘被他親的隻覺自己此時手軟腳軟,彷佛被化開了一般,終於得以脫身,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亦側身闔眼,預備睡下,卻突然覺得腰間一緊,又被他撈進了自己懷裏。因為燭火剛熄,她眼前一團漆黑,隻能感覺到有熱熱的呼吸在自己耳邊起起伏伏,一隻涼涼的手隔著她貼身裏衣纏在自己腰腹上,她隻能輕輕的伸出自己一隻左手,覆在那隻手上,卻心潮澎湃,無論如何也不能睡著了。

兩人僵持了大半夜,最後終於撐不住,迷迷糊糊睡去,第二日自然便晏起了。

琳娘又替張銘穿衣服,氣氛就變的比以往有些不同,張銘的手今日總是不太規矩,或是摸摸她側臉,或是輕輕劃過她耳廓,激的她頸間和手臂上俱浮起粒粒小點,待她強撐著替他扣上最後一粒頸間的盤扣,右耳上就又被咬了一口。終於忍不住了,她將張銘往床邊一推,轉身推門就走了。

張銘歪在床邊,暗暗笑了起來。

那之後兩人便一直未說上話,張銘偶爾想起個話題,琳娘便打岔糊弄過去,或是同青青說話,絕不睬他。若是在飯點兒,她依舊會給張銘單獨加一碗湯,夾菜也不含糊,隻是不理他。青青也看出不對來,不過她對張銘一貫是尊敬,因著年紀小乃至有些怵他,因此也不敢多說話,她在這家裏為琳娘是從,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兩個人倒是有說有笑,隻有張銘半天找不到說話的人。

到了閑暇的時候,張銘本想借著與琳娘下棋的機會好讓她忍不住和自己說兩句,可惜人家看出他心思,見他又賴皮,轉頭就教青青描紅去了。

張銘一整天自討沒趣,就在自家外圍隨意繞圈子打發時間,到了傍晚卻碰上上回去縣裏時遇到的那車夫常春,他仍舊駕了車來,給他送了一封信,還有一份禮,也不多與他說話,很快便走了。

張銘拆開那信,細細看了起來,看到最後他不由深深蹙眉。

這信來自燕京。署名人叫張鑒。按照族譜論字排輩,算的上是張銘的族兄,不過人家是燕京望族張家嫡係的嫡長子,幾乎可算的上是張家下一代的一把手,不過,論歲數,他比起張銘大了足足兩輪,而且,他是張銘那位美人“老鄉”這輩子的親爹。

在張銘所吸收的原先那位的記憶中,到他祖父那輩出了私販官奴惹出人命的官司後,他曾祖父母相繼離世,這燕京的嫡係就再沒和他們家聯係過,就是張銘的祖父母死時也毫無音訊,不過是張銘出生時有個二等管事送來了族牒,提了個他的名字上去,那之後就再無聯係了。張銘家如今已去世的三輩人,可說的上是一輩不如一輩,不知為何,張父張母的七七才過一天,他們就送來了悼信。

信上寥寥數語,卻流露出些許不尋常的關切,這張鑒幾乎是以親兄弟的口吻對張銘循循勸慰,又說自己小女兒上次對他多有得罪實在抱歉。得罪算不上,張銘心道,還要謝謝她給自己做冤大頭呢。到了最後,更是詭異,張鑒筆跡蕭索,卻重重提醒他,說張家子嗣艱難,要他一定保重自己身體。

這封信叫人看了滿心疑惑和鬱悶,張銘就隨手一揭那禮盒的蓋子,又掀開裏麵淺鵝黃緞子內襯,隻見一支極大的雪白人參,根須飽滿,四肢俱全,連人參臉上的五官都已有了隱隱的痕跡,人參一直有“七兩為參,八兩為寶”的說法,自己眼前這支人參,可比自己前世見識過的都大,算的上無價之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