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和琳娘原本都是一驚,待見到他身後張銘不住的使眼色,又聽到他最後那句話裏留著餘地,心裏俱是一寬,也暗暗有些好笑,就都在一邊裝作木偶。
隻有趙氏,立馬哭開了,直哭自己命不好,哭大兒子遠在燕京不能侍奉自己,又哭大兒媳婦不生兒子,是不下蛋的雞,又哭孫炳心腸狠,又哭兩個小的不懂事。猶如魔音入耳,叫人煩不勝煩。
孫琢原本因為傷的重了就要睡過去,孫炳的話在他耳裏十分飄渺,被趙氏這麼一吵,才清醒的許多,他覺出自己父親話裏滋味,就勉力在床上爬起身,對孫炳說:“多謝阿爹。”又轉頭對她娘說:“娘你休要哭了,也忒難聽了些。”
他說話著實有用,趙氏立馬就將聲音一收,但她又動上了手,死拽著小兒子。
孫炳見孫琢還算聽話,就不多說,也不理孩子他娘那潑婦樣,轉身對瑾娘、琳娘二人道:“為父今日心情差,就不留你們了,尤其是瑾娘,在家多休息,但切記恃寵而驕,至於琳娘,你丈夫大有見識,萬事都要聽他的。”
兩女欠身應是。
孫炳交代完事情,看到自己胖乎乎的小女兒正捧著茶水一顛一顛的要給自己喝,心裏覺得還是小女兒貼心,就將她抱起來,出門去了。
瑾娘和琳娘雖然憂心孫琢到底要被收拾到哪裏去,但也不再多留,和自己母親道別,就和自家男人會合,一道離開了孫家。
路上,張銘和琳娘沒吃上中飯,出門前雖一人吃了塊點心墊饑,但在孫家忙了這麼一場,都餓的前胸貼後背,幸虧琳娘將一碟子黃金糕留了下來,雖然涼了,兩人手裏撚了吃,滋味也不錯。
“咱們一會回家,多做些清淡的,爹將琢兒趕出門,他哪裏有別處去,興許晚上會來咱們家吃飯。”琳娘吃著就對張銘說道。
張銘一噎,才想起來他自己又失策了,他家現在能住的屋子不過他和琳娘那一間,青青住的小耳房,要是孫琢來了,總不能讓他和青青睡一屋,隻能他又和琳娘分床睡。
“嗯,”他歎一口氣,說道:“不用興許了,回去後就將新被子拿出來,今晚琢兒就要住來了。”
“咦?是怎麼回事?爹和你說的嗎?”
張銘轉頭看看孫家大門,壓低了聲音,攬過琳娘肩膀,在她耳邊說道:“我同你說……”
原來,孫炳是要張銘代自己家照顧孫琢一段時日,他又要裝壞人,隻說要將孫琢趕出家門兩個月,憑著他對自己婆娘趙氏的了解,她思前想後一定會偷偷把自己兒子托付到女兒家去,瑾娘懷孕不適合,就隻有琳娘家了,正好讓張銘找到機會開解開解孫琢。
孫炳要導演這樣一出戲,就需張銘給他做助攻,因此兩人計劃好了紅臉白臉,才有了剛才那突兀的趕兒子一幕。
琳娘聽張銘這樣一說,才恍然大悟。自那日同張銘接過吻後,他們雖然仍睡一床,卻從未靠的這樣近過,張銘像是顧忌什麼,並不多碰她,她此時這樣被半攬在懷裏,同他湊的近,就有些甜蜜。
張銘亦然,他上回親琳娘,多半是衝動所至,後來又毛手毛腳調戲她,見她沒什麼回應,反而躲的慌,覺得自己大概做的過了,就不勉強她。這幾天兩人一直若即若離,倒讓他感覺到了點前世中學時和小女生互相有好感的那味道,不過有所不同的是,他已認定琳娘是自己妻子了,就從容不迫,隻等著溫水煮青蛙,要將她煮的又酥又軟,最後一口氣吃進肚子裏。這時他們湊的近,他心裏喜歡,即便已經說完悄悄話,也不將手從她肩上放下。
兩人回到家裏,還算早,就一起做起晚上預備迎接孫琢的湯水飯菜,琳娘還特地將事情告訴了青青,讓她等孫琢來了以後,沒事的時候多留個心眼,別讓他一個人跑了。
還沒到晚飯時分,不出張銘意料,趙氏死拽著孫琢登門了,她傷心的泣不成聲,將孫琢的衣物包袱塞到張銘手裏,“他爹狠心,硬是將他趕出門,我也沒辦法了,瑾娘懷著孩子不能照看他,女婿,我就將琢兒放你家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將他養的白白胖胖的。”
孫琢一臉不願意,嘟噥道:“我爹可不是叫我到姐姐家度假的。”
張銘騰出一隻手拍他腦門,“你本事大,不來我家上哪吃飯,喝西北風麼?”
孫琢這才住了嘴,將頭偏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