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的瘋話當然未能成真,不過,就這樣太太平平的和琳娘一起養豆包兒,日子也過的十分適意。
其後,宮裏傳出消息,榮禧宮淑妃娘娘得了長公主,張家便一掃先前的頹勢,熱熱鬧鬧的辦了一場臨水宴。皇上給這位長公主賜名翊寧,這個孩子雖不是皇子,卻也是他的心頭肉,若嬪所懷的長子生下來便夭折,他心有餘悸,便為長公主鄭重的辦了一場祈福法事。
琳娘雖不是命婦,但榮禧宮到底及不上鳳藻宮及百花殿來的門庭若市,規矩少的多,她便也得了機會,進宮去看了看小公主,回來時帶了個消息給張銘。說是娘娘聽聞豆包兒的小名,說他們起名字太隨意,她預備親自給豆包兒點個名字。
張銘雖覺得無奈,但也隻能生生受了這個恩典。結果豆包兒長到七歲都沒大名,這是後話了。
皇上如今暫時手裏有了錢,已經開始搜尋人手,預備要開建新船了。張銘隻能算是其一,前兩年回家養老的薑嵩亦重新出山,論技術,張銘還是及不上他的。
辛迪斯那邊則始終未能撬開口子,徐澈為了彌補他的損失,從自己的私庫中挑選了一船瓷器和一船茶葉當作回禮,並送了他許多玉器。
這期間還起了個小小的風波,辛迪斯的商船離港往琉璃島去同他其餘手下會和後,永安侯請命去捉拿自己不爭氣的孤兒侄子,稱他與霍蘭人沆瀣一氣,悄悄的躲在別人船上,跟著往霍蘭去了。這事可大可小,說來也算他人家事,自無不允。
永安侯得了皇命,便浩浩蕩蕩的開了一溜兒船隊去拿自己侄子。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去做什麼,但也無可奈何。他可是曆經三朝的元老,武帝禦賜黃馬褂的一等侯爵,家裏頭還祭著尚方寶劍,又有的是錢,尋常人難奈何他。
不過,這一切,均與張銘關係不大了。永安侯的那一溜兒船隊裏夾帶了許多人家的私貨,大部分還是空的,準備去裝貨回來,陳張蔣李,除卻眼前最煊赫的陳家,其餘三家俱悄悄了塞了人進永安侯的船隊,劉盛則借了張娘娘的東風,亦悄悄派了一船人馬,預備向海外頭探一探。
辛迪斯與皇帝簽了條約,為了兩國交往,霍蘭國的船隻往後可卸了火炮,在建州港落腳。建州水軍除了這樣一個大患,殺起海麵上的散寇來便得心應手。
常春後於凝水一役退敵有功,在三十四歲這年娶了妻子,並封了子爵。成將軍班師回朝後,聯想到先前被追封為孝康端賢聖母皇後的成妃,眾人才知這位柳州鄉野出身的將軍乃是皇上嫡親的舅舅,便有人替他請封伯爵。皇上自無不允,他聽聞自己舅舅還有個二八年華的女兒,便將她封作了湘寧縣主。
張銘仍舊做他的船舶所小主事,每三個月需向外頭跑一圈,往燕京港口去督查巡視。建船亦非一日之功。
這日輪到他休沐,理應在家休息。但他也未閑著,正午時分,他正挽著褲腳跟人一道下水修船底,腳脖子上全占上了河灘上的汙泥,想著幫忙看完這條船,就回臨時搭的帳子裏吃飯,隨後回家帶孩子。
“老爺!老爺!”周芹氣喘籲籲的跑到他跟前。
這幾條船若是能下水,頭一期的工程就算結束了,張銘正忙著跟人比劃對策,不耐煩道:“沒見你老爺我正忙著?什麼事兒?”
周芹一看他渾身髒兮兮的,叫聲不好,這位老爺,平日裏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做起正事兒來就毫無顧忌,短打草鞋都往身上披,眼下正是這副糟心打扮。“吏部鄒大人帶了聖旨來了,等您回去接旨!”
張銘“啊?”了一聲,從泥地裏立起來,“走走走……趕緊的。”
他對船工們抱拳致歉,就拎著周芹往他的馬兒那跑。
“等等老爺,我駕了馬車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