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生注定了一切
那麼
我天生就是注定飄零
的
葉
康熙二年,十二月二十九,剛過了臘八
江南,雪花伴著鵝毛似的雪片從黑的高不可測的天空中飄落下來。往日熱鬧非凡的秦淮河像是冬眠了,隻有風聲和雪落已經是厚冰河上的拍擊聲。月亮好像也因為沒有人出來欣賞而不知蹤影,隻剩下滿天的星星。滿天的星星與月亮相反,像是全來齊了,在滿天的大雪中,與大雪融為一片。大雪相似落下的星星,星星像似要飄上的雪。可是……
“啊~~~~~~~~~”一個女子筋疲力盡的尖叫,久久在秦淮河上回蕩,似乎是要將所有冬眠的生物都給吵醒!
順著聲音尋去,在河邊有一個小巧別致的小閣樓,已經過了二更了,河麵上的畫舫,船隻,閣樓,民房都沉浸在昏睡的黑暗中,但是它不是,它依然是燈火通明,熱鬧不絕。不對,不是熱鬧,是煩亂。
在這個外表簡單雅致的小閣樓裏,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裏麵的布置是極盡奢華,數不清的侍女和大夫在用碧紗屏風隔成的房間裏穿梭著,熱氣給房間裏一種在夢的感覺。
這是一個女人在生孩子,因為難忍的疼痛已經將她的五官扭曲,頭發散亂,看不出美醜。她撕心裂肺地尖叫,她好像要把身體的痛苦全都發泄出來。
但是,坐在外麵的威武男子,望眼欲穿看著那個碧紗屏風,握緊拳頭,關節給他捏的發白。他的麵部雖不算清秀,但是卻充滿威嚴和英氣。他的麵孔也因為這折磨人的等待有些不自然,仿佛那女人所受的痛苦,全部,不,巨大十倍地疼在他的身上。
他窣的一聲站了起來,身影立刻高大起來,顯示出他不怒而威的氣勢。他自己也不知道第幾次問身邊的這位副將:“還要多久?不行!這樣不行!我一定要進去看她!她需要我陪在她身邊!”
副將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攔住主子,好言相勸:“大人!產房是不可以有男人的!您再耐心等一下!”
這次,手下的安慰卻隻是讓他更加的不耐,他把手下推開:“等等等!你們隻會說這個字!已經生了十二個時辰了!是不是出事了?”想到這,他黝黑的臉不由有些灰白,她不可以有事啊!
副將再次攔住他:“大人,產婆不是說了嗎?那是因為夫人年紀太大了,才會有著這種情況……”
他的話音還未落,產婆就匆匆忙忙地衝了出來,膽膽兢兢對這個像活閻王似的男人報告裏麵的情況:“大人,你還是先選是要大人,還是要孩子吧?”
“你什麼意思?”他危險得眯起眸子。
“生產的時間太長了!裏麵的夫人好像開始受不住了!”產婆知道她一定是會惹火眼前這個男人的,可總的有人說吧!她靜靜的等著她的死期或雷廷般的怒吼。
副將不由有些怪這個產婆怎麼這麼不識相啊?哪壺不開提哪壺!生了那麼長的時間,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是一定出問題了!可是,沒有人敢碰這個老虎須!
他聽到後,一下跌坐在凳上。到底是深愛的女人,還是期盼已久的孩子?他是出了名的“快刀手”。可如今,叫他如何選擇?她與他太需要這個他們曾經相愛過的證明。
他們很快就要咫尺天涯了。
過了許久,產婆都沒聽見有聲,隻有產婦的呻吟在屋裏回蕩。她不由著急:“大人,時不待人啊~~”
男人沉痛地閉上了眼睛,這也許就是老天爺對他們的懲罰了吧!他從牙縫裏擠出了三個字:“要母親!”那隻要她平安就好!
可就在這時,一個特別的尖銳的尖叫聲響起,同時,不出所料,一個響亮的嬰兒聲同時響起!
他還來不及思考就衝了進去,就看見產婆在為一個紅彤彤的但渾身幹淨的嬰孩剪臍帶。一看見他,連忙完成手裏的活計,將孩子捧給男人看:“大人,你看,是個漂亮的鳳凰!”他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臉,生怕自己粗糟的手會破壞了嬰孩吹彈可破的肌膚。
“那我拿去,幫孩子洗一洗啦!”
“那你去吧!”他看見孩子抱了出去,連忙跑到女人的床邊:“你還好吧?”
女人平靜後的麵孔,可以看出她是多麼美麗,精致的五官無一不美。盡管她隻有慘白的臉色和看見男人時幸福的表情。
她虛弱地點了點頭。她用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責備男人:“我聽到了!”她顰著眉,又加了一句:“我很生氣!”
男人難得露出溫柔的深情,撫平她眉間的皺褶:“我知道,你很愛這個孩子。但是,我心裏並不比你少痛!好在老天有眼,母子平安!”他幫她扯了扯被子:“你太累了。先歇一下吧!我陪著你呢,安心睡吧!”
她倔強地搖了搖頭:“他什麼時候接我回去?”多年的生死離別,她太習慣說再見了!她比誰都明白,命運的無奈。就如,即使現在,他們在知道彼此是對方要找的那根紅線,卻終不能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