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英被送去急症室,誠勳站在外麵有些恍惚,身上還有家英在車上是吐出的血,家英姐夫焦躁的來回踱步。
“可能是胃出血。”醫生隻留下這一句就進去了。
沒多久,家英姐姐和芭芭拉也來了,換了一件平常的衣服,妝也沒洗,頭發還有些亂。“怎麼樣了?”她焦急地問。
家英姐夫摟著她的肩,“是胃出血,正在搶救,沒事的,會好的。”
“怎麼會這樣,她身體一直棒棒的。”誠勳看到家英姐姐的肩膀在抖動,雖然她激勵克製,仍掩飾不住。終於,她埋在丈夫的胸前向孩子似的痛苦。
誠勳心裏更不好受了,如果可以,他願代家英去痛,去遭這趟罪。隻是憐惜,她小小的身子骨不該經曆那麼多磨難。芭芭拉輕輕將手搭在他的手上,想要給他些力量,誠勳隻感到芭芭拉的手在微微發抖。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推開了,家英姐姐立刻撲上去。誠勳卻隻感到自己的腿在發抖,邁不向前,看家英靜靜的躺在那兒,從自己的麵前推過去,他才根深的感覺到自己剛才是多麼害怕,以至現在家英在他麵前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做完手術的家英不能吃任何東西,每天打點滴,過了幾天就插胃管,灌些流質的東西,誠勳每天都去陪她,看她受罪很不好受。
“患者本身胃就不是太好,有出血症狀,這次突然發作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吧。你們家屬要多注意她的情緒方麵。”
醫生這麼囑咐的時候,芭芭拉和誠勳都很心虛。
每天,誠勳去和家英聊天,天南海北的,唯獨不再提感情,誠勳覺得,隻要家英在這個世上好好活著,用她自己選擇的方式。對自己來說,其他的都不再重要。就算心裏有遺憾,但隻要家英在他所知道的一角好好的,已經夠安慰了。
不用忙著趕上班,家英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幸好有誠勳整天陪她。每天聊很長時間,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又好像兩個人的共同興趣很多,家英漸漸更多地了解到誠勳的淵博,沒有他不知道的,從唐詩宋詞到體壇明星,從考古到政治,每個領域他都不是普通的略知一二,而是都能說得頭頭是道,章節分明。誠勳也看到了家英的另一麵,她的聰明,心思縝密,見解獨特且牟利,一針見血。
這段時間兩人像磁石一樣深深吸引彼此,誠勳覺得那種愛戀就像初戀一樣,被對方網住,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想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好幾次話到嘴邊都硬生生的咽下去,有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鼓不起勇氣。
家英也很矛盾,這就是愛情的感覺嗎?是她想過無數次去從來不敢接受的愛情嗎?這種感覺好像如果以現在的相處模式相處一輩子也不覺得膩味。
兩人都很彷徨忐忑,而這個時候,大綱來了。大綱是在家英住院的第三天開始來的,家英能吃東西的時候他每天都帶煲好的湯過來,那些湯起碼的熬三四個小時,大綱每天早上送過來,還是熱熱的,大師傅說他每天半夜就起來熬湯,家英看他的眼睛也是紅紅的。心裏又愧疚了。像一盆冷水澆上她的心,這是她原本就選好的路,怎麼能更改呢,會傷多少人的心哪,千萬不能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心又塞回原來的盒子裏。
誠勳是不得不走了,他已經為家英多滯留了一個星期,如果他再不回去的話,他想沐風會直接拿槍殺過來。雖然從他來就已經知道有這一天,但他沒有想過,自己會和這個小鎮結下這麼深的感情,當然自己也明白,主要還是和家英。想起家英,誠勳不由得歎了口氣。也許用“恨不相逢未嫁時”來形容家英和他是最好不過的了,他知道,家英就是被這種情緒所幹擾,變成一個膽小鬼的。
“家英,我要走了,明天就動身。”
誠勳說這話時家英正看誠勳給她的時裝書,她抬起頭,愣愣的看了好久,然後把頭埋在書裏。“哦。”低低地悶了一聲。
“這次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在這邊呆了一個多月,剛回去會很忙,要連搞兩個發布會......”
像是沒什麼可說的,誠勳絮絮叨叨的將他將要忙得事,家英也跟著他的思路在想自己,她會出院,然後休息一陣子就該和大綱結婚了吧!以後再見誠勳的機會會很少,即使見著,也不會像這陣子一樣那麼親近,應該隻能算上點頭之交吧。想到這裏,就好像誠勳在和她的生命說再見,以後她的世界裏,會恢複以往的平靜,誠勳就像個石子突然闖進她的心湖,激動了一下水麵,打出一圈漣漪,可最終還是會銷聲匿跡的。想著,眼淚就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