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宋柔柔按了王靜柔的要求到街上去采買物品,她與秋巧才出府門沒多久,隻見街上有不少乞討的人,才幾日不來街上,怎麼就有這麼多苦難的人,她在那些人的手裏,每人塞上幾文錢,誰想到一下子又圍了一大群,“夫人,行行好,我兒子半個月沒有吃上米飯了。”“夫人,我奶奶快餓死了呢!”
這些人不是潤州城的口音,“你們是哪裏來的?”
“常州。我們是從常州來的。”
常州?李正倫剛去了常州,常州怎麼會有這麼多難民?裏三層外三層的將宋柔柔與秋七圍了起來,秋巧一臉的驚恐。“夫人,怎麼辦?”
“常州出了何事?你們為何要來潤州?”宋柔柔急急地問著這些人,李正倫在常州,靜言也在常州,他們都不能有事。
“常州在打仗啊。”
“越國的兵搶了我們的田,燒了我們的房子,我們回不去了,求夫人可憐可憐吧。”難民們哭聲一片。
宋柔柔這才知道李正倫是去支援去了。又是一群城傾家破無家可歸的人。可是,僅僅靠她一人如何幫他們。這個人還在圍著她。
“夫人,你怎麼在這裏?”周宗騎著馬走了過來。“快閃開,知道站在你們麵前的是誰嗎?這是潤州刺史的二夫人。”
人們一聽紛紛散開了。秋巧笑著說“你來得正好,我和夫人正發愁不知怎麼脫身呢。”
宋柔柔看了看周宗,“你怎麼回來了,公子爺呢?”
“公子爺讓我回來保護夫人。”
李正倫素知宋柔柔的性格,隻要他不在,要麼是她忍著了別人,要麼是別人在為難她,是以讓周宗回來跟著她。
“保護我?”宋柔柔瞪眼看著周宗,“公子爺出征常州,你不去跟著,卻說來保護我,你保護我什麼?你打得過我跑得過我嗎?”
周宗訕訕一笑,“公子爺不是放心不下夫人麼,身邊有個人總比沒有人的好。”
他們在院內說著話,仍是叫綠珠偷聽了去,她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說與了王靜柔聽。王靜柔從榻上站起身來冷冷一笑,揮起長袖將桌上的茶碗全摔到了地上,叮叮當當的碎了一地。
“保護她?”她哈哈一笑,眼角滴下淚來,“他分明是在叫周宗看管著我,看我是否有對那個丫頭刻薄。”
“夫人,不是您想的那樣,你不要多心了。”綠珠將她扶著坐下。
屋裏的聲音驚動了院門外坐著的柳默聲,他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碎了的茶碗片,又看到王靜柔滿淚水地坐在那裏。忙問綠珠,“出了什麼事?”
“出去!我說過,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是什麼身份,敢跑到我的屋裏來!”王靜柔看也不看他大聲的喝斥著。
柳默聲呆了一呆,從外麵拿來掃帚悄悄地掃了屋裏的碎片後又默默地坐到外麵去了。一聲微微的歎息,無人能聽見。宋柔柔在屋裏走來走去走個不停。
“夫人,您都走了一個時辰了,您不累嗎?歇會兒吧。”秋巧跟在她後麵走著,無論怎樣勸說,宋柔柔仍是不理她。“要不要去常州看看呢?”
“秋巧,你就別跟在我後麵了,我煩著呢!沒事做的話,將我的衣衫撿幾件打個包。”宋柔柔將她推到了裏屋。
“夫人,你要做什麼?出門嗎?那我去跟周宗說一下。”秋巧就要出門。
“你回來!如果讓周宗知道了這事,我會將你的頭發拔光的。並且找個很漂亮的女人嫁給周宗,他都求了我好幾回了。”宋柔柔朝她笑了笑。
秋巧卻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好容易挨到半夜裏,宋柔柔在床上側耳聽了一下床帳外。秋巧的呼吸很平穩,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包了一包衣物,又背上她那個常背的搭袋,悄悄的出了屋子。
屋外的月亮亮如白晝。冷風嗖嗖,她禁不住抖了一下。這個時候,府裏的人大多睡著了,靜得很。她想起去年這個時候,那是半夜裏出府是為了躲開李正倫,而現在卻是為了見他。
馬廄在前院的邊上,那裏早有一個人等在那裏,“夫人,您要的馬備好了。”守門的阿福將馬鞭遞給她。“隻是,夫人,真的不跟周大哥說一聲嗎?要是秋巧姑娘也問的話,我怎麼說?”
“你什麼也不用說。就說不知道。”宋柔柔翻身上了馬,“快些去開門,當心吵到了其他人。”
“可是必竟少了一匹馬,周大哥會問我的。”阿福是個老實人,他沮喪的看著宋柔柔,夫人得罪不起,周宗也得罪不起。
“嗯,就說,馬兒自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