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很可能是這樣一種文體,就是把自己的生活經驗用文學的手段變成文字。但是,決不能隨意把人物和作者等同起來,那樣會傷害作者和他的作品。囿於個人經曆的局限,我對一些細節性的文字始終把握不來,敘述起來終歸太過蒼白。假如優劣好壞的尺度已經讓我力不從心,但更讓我頭疼的另一個尺度已然橫亙在我麵前,即敘事的簡繁尺度成為製約我文字厚度的又一個更疼痛的關節。我的作家朋友呂言先生就曾尖銳的指出,我若幹短篇簡繁把握得太欠火候,我驚訝於朋友的敏銳,我知道這正是我的文字最致命的缺陷,是我作為文人的一塊舊傷,但是我已無力在短期內矯枉過正,這可能與我的年紀和經曆有關,我不是為我過於粗陋的文字進行不必要的掩飾和開脫,而是在陳述事實本身。我知道,在無盡的閱曆和深厚的曆史裏,我永遠是一個笨且能以笨為樂的毛孩子,和故事裏的冉希望、狗娃他們是一路貨色,我要做的就是努力記錄我們的成長曆程,和人物一塊感受成長歲月裏的每一個心痛或愉悅的聲音,徹底走進我們共同的往事,緬懷一下曾經震撼或影響過我純真年代的最值得回憶、最美好的那些漸已走遠的日子。有一段時間,我完全沉浸在我的敘述裏,我好像和我筆下的人物交上了朋友,夢裏的他們也栩栩如生,我相信我和他們真的成了朋友,我們是同齡人,我和他們共同見證了時代的變遷,我們的經曆十分接近或相似,我們都熱愛我們共同生活過的這個村莊,這個時代。當然,我們的價值取向和人生觀不盡相同。我想說的是,每一個人隻要真實的活過,他的人生就沒有虛度,每個人都是獨特鮮活的個體,而這個世界會把他們身上的每一個發光點記錄下來,那是他們在人世走了一遭發出的屬於自己的最獨特的聲音。
是為我這篇狗屎揚腸子般的文字的自序,也算是我已然遲到了的成人獻禮。祈望我和筆下的人物一塊成熟、壯大,並收獲幸福和完滿,盡管那可能依舊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祝願讀者朋友和我摯愛的人們都能收獲各自的圓滿、幸福和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