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的口氣,哪裏有半分像大半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人。
趙升打了個戰栗,“玉啊,既然紙也不能燒了,幹爹一定會讓上頭給你個說法的。”
這還像句人話,始終吊著一口氣的言惜玉長長的吐出口氣,就真的閉上了眼睛,一縷魂魄,脫離寄居了二十二年的軀體,悠悠然地朝半空飄去。
一個星期後的追悼會上,言惜玉很榮幸的被宣布成了烈士,說起來她被追封成烈士的功績,顯然光靠做交警那三天,勸阻了許多不按信號燈行駛的路人,還順便害的警察局局長的公子住院了,肯定是沒有說服力的,剛好,跨省有個逃犯在S市被抓了,於是……
在布置的非常莊嚴隆重的追悼會上,趙升非常沉痛,聲音哽咽,眼眶通紅的對S市警察局的同事,對媒體記者,對著直播的攝影機,宣讀了言惜玉同誌的光輝事跡。
具體內容如下:“言惜玉同誌,雖然隻是我城東分局刑偵大隊的普通警員,自從兩年前加入到我們這個光榮的刑警大隊以來,一直都以除暴安良,維護社會和平,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為己任,這次為了一舉打掉某犯罪團夥,更是不惜調到交警大隊,明為部門調動,實為潛伏,這次更是為了抓捕犯人,因公殉職了,言惜玉同誌精神值得我們學習,經過公安部批示,特授予她烈士稱號!”
一縷還在空中遊蕩的幽魂,聽到這段話,明知沒有實體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雞皮疙瘩,一陣惡寒從腳底飆到太陽穴。
跟著趙升飄回家,接下來的聽到的一句話,讓她差點喜極而泣,她終於打破了“男吭親爹,女吭幹爹”的說法,因為她,她的幹爹立了個三等功。
“這下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走了吧。”半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那縷遊魂聽到一個飄飄渺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然後就感覺被吸進巨大的漩渦,再然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言惜玉這個人了。
言惜玉從渾渾噩噩中睜開眼,大腦還沒完全清醒,就聽到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哭聲,朝床邊看去,發現聲音正是來自於趴在她床邊嚎啕大哭的女人。
“喂……”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幹澀的要命,耳邊哭死人似的聲音偏偏還沒有消下去的跡象。
她真的火了,一個激靈,硬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啊!”屋子裏響起一聲尖叫。
“詐屍了!”門外,無數聲尖叫一起響起。
言惜玉眨眨眼,打量了下四周,布置的古色古香的房間,不遠處那個紅木梳妝台上放的還是一麵打磨的很光滑的銅鏡。
腦海裏閃過無數個情景,最後定格在她抓著趙升的衣領,讓他幫忙報仇,他一臉為難的表示拒絕。
她死了!這是事實!
她又活了!這也是事實!
不同的是,她可以說是她,但是,又不是她,很準確的說,她趕時髦的穿越了,而且是最常見的魂穿。
從門口探進來半個腦袋的丫鬟,看到床上人,又是蹙眉,又是勾著嘴角冷笑,終於不怕了,傳說詐屍的人是不會有表情的,這麼說來,小姐其實沒死,或許隻是一口氣堵在胸口沒緩過來。
她壯著膽走了進去,“小姐……”反複安慰自己隻是虛驚一場,聲音還是帶著顫抖。
言惜玉朝她揮揮手,示意她走近點,不要誤會,不是金口難開,實在是沒力氣。
等她走近了,言惜玉也看清,這個丫鬟就是剛才趴在她床邊哭的那個丫鬟。
言惜玉特地看了下她的眼睛,眼眶通紅,眼皮浮腫,倒不像是假傷心。
不要怪言惜玉多心,實在是上輩子的人和事讓她太失望了。
“小姐,先喝口水。”那個丫鬟很體貼的沒等言惜玉開口提醒,已經轉身給她倒了杯茶。
言惜玉真的是口幹舌燥,嗓子幹的像是要冒煙了,張大嘴很大口的就喝了起來,她被嗆到了,不是因為太著急,而是茶水是涼的,冰涼刺骨的那種涼。
言惜玉低頭看了看蓋在身上的被子,又抬頭看了看小丫鬟的衣服,明明是冬天好不好,怎麼倒這麼涼的茶給她喝,還虧她剛在心裏誇她懂事,沒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