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巢亂(1 / 2)

秋風蕭瑟,滿地黃葉堆積。鴻雁南飛,不時傳來陣陣悲鳴。

江南此刻尚未感到秋的涼意,而在北方的黃河流域,卻已是百草枯黃,萬木凋零,萬物俱都準備進入漫長的冬眠。

自從去年黃巢作亂以來,已是餓殍遍地,哀鴻遍野。在這種烽火連天的歲月,百姓的命運是最悲慘的。有些力氣的壯年被抓去從軍或充當苦力,隻剩些老弱婦孺,無力收種莊稼,隻能等著餓死,死人是最常見的,要麼死於饑餓,要麼死於兵禍,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流落他鄉。

大唐盛世時期的萬傾良田,此刻俱是荒草遍地,一片狼藉。隨處可見的難民,三五成群,俱是靠挖草根肯樹皮為生,而此時甚至連草根樹皮也尋不到了。更有饑民夜間偷掘新墳,盜出屍體燉了充饑。境況之慘,慘不忍睹。

在這種亂世,最不缺的就是山賊草寇,他們有力氣,不甘淪為壯丁,又不願被餓死,便會聚集鄉裏,尋塊山頭落草為寇,做著打家劫舍的營生。

雲來山下,山路,曲折蜿蜒,路麵崎嶇,滿路碎石。不遠處,一騎飛奔而來,馬上之人將軍打扮,身披荷葉甲,頭發淩亂,頭盔已不知落在何方。此人滿頭汗珠,看似心急如焚,左手提著長槍,右手不停的揮動著馬鞭,催馬快行。

“留下馬匹財物,饒你不死!”一聲大喝,如同晴空暴一聲響雷,隨即從山後轉出一彪人馬,為首一人甚是魁梧,身高八尺,黑麵虯髯,坐下黃鬃馬,掌中一柄開山斧,舞的呼呼生風,催馬向前迎住來將。那來將勒住戰馬,怒罵道:“大膽的強人,我乃定遠將軍王善,奉命有緊急公務,爾等速速讓開……”

虯髯大漢怒道:“我管你什麼狗屁將軍,就是皇帝老兒來了,也要給我磕三個響頭。”

王善大怒,挺槍直奔虯髯漢,同時大喝:“我槍下不死無名之鬼,速報姓名。”

虯髯漢持斧向前,一臉不屑的道:“你聽過強盜報姓名的嗎?不過報與你也無妨,但今天你必須死。”頓了頓,接著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爺乃通州楚飛熊是也!拿命來……”

說罷舉起大斧,直奔王善攔腰砍來,王善持槍擱架,隻聽“哢嚓”一聲巨響,王善的長槍被砍成兩截,王善被震的虎口出血,這草莽之中竟有如此勇猛之人,不覺大吃一驚,雙手各拿半截槍杆,急忙調轉馬頭落慌而走,楚飛熊倒也不急著追趕,

將大斧橫於鳥翅環上,撚弓搭箭,隻聽“嗖”的一聲,正中王善後背,王善在馬身上搖晃幾下,翻下馬來,楚飛熊命嘍羅上前將其綁縛,帶上山來。

“給我帶回聚義廳來!”楚飛熊大喝一聲,兩個嘍羅押著五花大綁的王善來到聚義廳。

所謂聚義廳,其實就是原本山上官家修葺的涼亭,後被荒廢,這夥強賊就依著亭子加以修整,作為聚義大廳。

大廳上首端坐一人,看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卻長的極為雄壯,頭戴亮銀盔,身披亮銀甲,炫白的盔纓隨風擺動,身披潔白的戰袍,足踏雪白嵌玉戰靴,麵龐白淨,眉清目秀,英氣逼人,正襟端坐,不怒自威。身旁的楚飛熊站在身後,此時也隻像是關公背後的周倉。

“廳下所立之人,見本大王何不下跪?”隻這一句,聲若洪鍾,王善本來的七分英雄氣已被逼褪四分。卻仍然不屈不撓,回道:“我乃朝廷大將,怎能向爾等山賊草寇屈膝下拜,如今被擒,殺剮存留悉聽尊便,大丈夫寧死不受辱!”

“嗯?”山大王大怒,呼左右:“來人,給我拉出去砍了!”左右即上前拖住王善往外走。

王善絕望之餘,緊閉雙目,慨然長歎:“唉……時也,命也。我王善死不足惜,隻可惜我高祖太宗嘔心瀝血,南征北討,曆經數十年才開創這大唐千秋基業,不想卻毀於我輩之手,痛哉痛哉……”

話音未落,少年大王一擺手,喝道:“且慢,把他帶回來。”

眾嘍羅不知何意,也不敢違逆大王命令,隨即把王善帶回來。王善依然直挺挺的立於廳下,一副寧死不屈的架勢。

大王道:“我且問你,你為何說殺了你就毀了大唐江山?你現居何職?”

王善冷哼一聲:“哼,既已被俘,丟盡朝廷顏麵,又有何好問,要殺便殺!”

大王道:“我平生隻殺貪官汙吏和一些為富不仁之輩,聽爾方才所言,不似奸狡之徒,故帶你回來問話,你卻不識抬舉,”環顧左右“來啊,拉出去砍。”

“慢著,”這回輪到王善說“慢”了。

“哦?”大王晃了晃肩膀,挺直腰杆,繞有興致的盯著王善,道:“說吧,本大王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