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是美國國家地理雜誌的攝影記者;它是世界著名的雜誌,而羅伯特恰屆天命之年,屬於衣食無憂事業有成的單身漢,並且還挺中意自己目前的單身生活。
他奉命拍攝一座百年鐵橋——廊橋。於是他來到了一處自己從未踏足過的地方,借宿了某家農場。女主人叫弗朗西斯卡。每一個男人麵對著她,都會立刻想到“女人四十一枝花”這一句話,然而她是一個言行謹束的女人,安於在小農場做本分的妻子和可敬的母親,盡管渾身煥發著四十歲女人穩重而又美好的性感魅力,從未紅杏出牆過。她的丈夫卻是一個隻知終日勞作,毫無意趣可言的男人,連他們的性生活也每是“例行公事”,質量不保,數量也漸次減少。無論站在女人的立場還是站在男人的立場,都難免會令人覺得弗朗西斯卡為那樣的丈夫潔身自好似乎有點兒虧。至於弗朗西斯卡本人,她倒沒那麼覺得過,她認為是自己應該適應和習慣的。
由於一些自然而然發生的細節,叫羅伯特的這一男人和叫弗郎西斯卡的這一女人,相互吸引了。當夜,他們發生了性的關係,按時下的說法,叫“一夜情”。對於弗朗西斯卡,那是驚心動魄的體受,她的丈夫從未給予過她那麼一種深刻的性體受。對於羅伯特,弗朗西斯卡又燃起了他對女人的激情,那激情已熄滅多年了。他忽然感到,自己五十歲以後的人生,是多麼需要有一位弗朗西斯卡這樣的女人為伴……
相見恨晚——他們的共同心情,共同遺憾。
但是第二天,弗朗西斯卡相當平靜地對羅伯特說——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對丈夫的公平和對兒子的責任,她會毫不猶豫地跟隨羅伯特離開農場。但問題是,她考慮到了……
她這話很容易使我們聯想到在《羅馬假日》即將結束時,安妮公主對皇室人員們說的話:“如果我不是考慮到了國家和家族的榮譽,我就不會回來了。”
相見恨晚的男人和女人隻有依依惜別。
二十幾年過去了,一個叫羅伯特的老男人的骨灰,被按照他的遺囑葬在廊橋附近,那裏是遙望小農場的最佳位置。
弗朗西斯卡和丈夫也相繼去世了。他們的兒女從母親保留私秘信件的小匣中發現了羅伯特死前寫給他們母親的信;羅伯特的信中寫著——從二十幾年前離開小農場那一天起,他再也沒親近過女人。雖然對弗朗西斯卡的思念是那麼的令他倍受煎熬,但他相信,生前再也不出現在她麵前,是愛她的最忠誠的方式……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廊橋遺夢》這一部薄薄的美國暢銷小說,一經以中文版在大陸中國麵世,便令許許多多女性大慟其心,淚濕書頁。
她們中有不少人和我討論《廊橋遺夢》。
她們比較共同的一個感受那就是——隻要一生中被一個羅伯特那樣的男人愛過,也就生而無憾了。
更有的說,為了那麼樣的一夜情,付出什麼都在所不惜。
我也曾請教她們——羅伯特那樣的一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好呢?
答曰:成為自己所愛的男人的唯一,是一切懂得愛情的女人的祈求。
於是我明白了,她們感慨於一個女人在真愛與兒女責任之間所做出的巨大犧牲性抉擇;而感動於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愛到自虐般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