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王佳的眼睛(1 / 2)

關於女孩兒王佳,此不贅言;想必,她會以她喜歡的文字風格,向讀者作一番自我介紹的。

而我首先要說的是,我特別欣賞她這一部文稿,自然,也便對她本人刮目相看了。

我認為,這一部書稿的價值,是會吸引每一家出版社毫不猶豫地予以出版的。它所體現的寫作理念,情懷,關注人、事的視角,對80後寫作者們是具有啟發性的。並且,無疑具有示範意義。出版這樣一部書,不需要所謂識珠慧眼。相對於80後而言,這部書稿閃爍著“珠”的光彩是不言而喻的,有毛病的眼才會看不出來。

事實上,盡管它還沒印成書,但其中《滯留在昨天的“上尉”》一篇,我已經在我的課上親自為大學中文學子們讀過了。

我當時的評語是——“它使我聯想到了都德的《最後一課》,是由從內心裏淌出來的文字寫成的。都德內心裏淌出的是悲憤;王佳內心裏淌出的是悲憫。無真情懷是斷然寫不出來的,甚至,都不會有寫的衝動。”

我承認,對於是否要為王佳的書寫序,我犯過猶豫的。此前,已為幾名80後孩子的書寫過序了。他們喜歡寫作,終於可以集成一本書,打算出版,是好願望,也是應該給予支持的事情;故我一向爽快承諾。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寫來,總得付出些時間和精力的,時間和精力卻都是我相當缺少的。

又,已讀過的幾部書稿,皆在海外求學的孩子們寫的異國見聞。都不乏才氣,所見所聞所感卻大同小異。

是以諾而不爽。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80後的孩子中,出國早已是司空見慣之事。大抵以求學身份;又大抵,在某一城市的某一所大學度過了幾年海外生活而已。充其量,利用假期將某一國家遊曆了個遍。再充其量,也遊曆了相鄰之二三國家的某些地方而已。像王佳一樣,從歐美到拉美再到非洲的,屈指可數吧?

王佳真是一個幸運女孩!

卻不見得有此幸運的孩子,都能以一部書來回報這一幸運。

那得具有對寫作這件事的虔誠心。

起碼,須看得起寫作這件事,認為值得。

王佳對寫作這件事無疑是有虔誠心的,她的書稿證明這一點。

80後的孩子們出書也是屢見不鮮之事了。

據我看來,在80後的孩子中,尤其女孩兒中,對寫作這件事心懷虔誠的仍不少。但她們的筆,往往一味寫自己。又往往寫自己們的情緒或情調。

虔誠固然都很虔誠的。才氣也都有著的。某些80後孩子的寫作天分,簡直還不可低估。

但他們似乎沒有省悟一個道理,即——一味隻寫自己是不可持續的。比寫一己情緒或情調更有意義的,乃是情懷寫作。起碼,是情愫寫作。

《伊豆的舞女》顯然是很情緒化的寫作,也很有情調。

鬱達夫之《春風沉醉的夜晚》,情愫尤真,情調尤濃。

但若認為以上佳作中隻流淌著情緒和情調,大錯特錯了。川端康成和鬱達夫,都是心有情愫千千結的人啊!故他們的筆下,字裏行間,情愫滿滿。

情愫是對他者的真摯的情之素質。體現於文學,是如玉的元素。

海明威言他的《老人與海》之創作心得,是有意識地將“洋上冰山”的大部分隱在“水麵”以下,讓讀者去感覺“水”下是什麼……

《老人與海》從始至終籠罩著“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情緒色彩。但那僅是“冰山一角”;“冰山”之下,乃情愫也,乃情懷也。所謂“精神氣派”融合其中耳。

《追風箏的人》《燦爛千陽》《三杯茶》這三部書,想必是80後的小友們都喜歡的譯書吧?

它們都是以大真誠寫大情懷的書啊!

我再三舉例,有好為人師之嫌了。

其實無非要說——王佳這一部書,與同齡者們的書相比,是很有些不同的。

筆下有情愫。

亦有情懷。於是,有氣派也。

她在寫到自己與各類他者相互接觸、了解的關係時,顯然明白這樣一點——那些他者們的事,他者們的經曆和命運,才是值得寫的重點;而不是自己到了一個什麼國家,又到了一個什麼國家,怎樣了又怎樣了的情緒和忽生出來的什麼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