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進了堂屋裏,見厲王妃端坐在正座,身後有一個似乎是厲王妾室的女子正給她捶肩而腳前也有一個同樣身份的女子正給她捶腿,老佛爺、後堂之主的架子拿很全麵。
厲王妃見明朗進來了,連忙揮手,令身邊侍候的這幾個妾室退到身後,又看紫環沒有陪著明朗一起進來,心下多少有些疑惑,卻也沒有開口問。
明朗與厲王妃之間的禮就沒有那麼清楚了,兩個人的身份輩份真要是算開了,這禮就沒法子見了。明朗坐到了堂間另一側的主座上,與厲王妃寒喧了幾句。
厲王妃正要說正事,卻見得紫環臉色極難看卻又不敢表現出來,進了堂屋,繞著一側走了過來,站在了自己身後。自己想要問,卻又覺得不是時候,畢竟還有正事要與明朗談,便把紫環這事放下了。
紫環心裏一下子委屈,卻也著實忌憚著明朗。特別是當她偷偷抬眼瞧過去,剛好就觸到明朗不怒自威的眼神時,心下便忍不住的哆嗦了。
紫環這種表現,正是明朗所要的效果。她不怕得罪任何人,她更用不著這後院裏的人對她產生什麼好感,隻要記得她不是好招惹的、怕她就行。她沒有多少心思來與這些女眷玩你來我去的遊戲。配得上與她鬥的是英雄奸雄,不是這些連場麵都登不上的丫環婆子。真要是這些人觸怒了她,她會用最直接的方法除掉她們。她著眼的是天下大統,她野心裏裝的是四海歸一。不是這一方小小庭院。
明朗的身子還沒有坐穩,這主堂內又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厲王妃華氏四十三歲時所出的嫡女孟千芊,還有一個是厲王妃比較寵愛的庶女孟小荷。說著‘寵愛’是好聽,無外乎是想給自己女兒找個伴。從名字裏都能看出來了。一個是族譜裏的“千”字,一個是和丫環下人名字沒有什麼區別的“小”字。最主要還是死過親娘的。明朗冷笑。這心計用的是真全。要是讓這女孩子知道她親娘是怎麼死的,看厲王妃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自從上次出乎意料地冒出個春紅後,明朗已經著水吟把厲王府裏外,甚至打更的老頭都調查得清楚了,自然也不會落下這一嫡一庶兩個顯眼的小姐。
“還不快來見過你們的嫂嫂!”
厲王妃見到女兒的表情可謂是春風化細雨,嘴上說著的是見禮,目光卻全是寵愛。當然隻在一個人身上。
厲王府這個嫡女孟千芊,明朗以前是見過幾次的,長得嬌小圓潤,翹著的小嘴帶著一點驕傲,這是難免會有的。厲王府的小郡主,厲王爺和厲王妃的老來女,全府人捧在手心裏寵著的,自然會添些小性子。
另外一個叫小荷的長得中規中矩,說不上是好看也說不上是難看,清清秀秀,瘦瘦弱弱,獨有一番惹人憐愛的模子。
據水吟查到的消息,小荷的母親當年可是很得厲王獨寵的,生了小荷不到三天,就死在產後血崩裏了。這血崩來得……別人不懂,深諳醫道的明朗哪裏能不懂。這後院裏的女人,為了寵,真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兩個人一起給明朗見過禮,一個直瞧著明朗,生生地吐出兩個字,“真美!”,雖是很小的聲音,偏偏這堂內也靜的很,所有人都聽得真切,另一個是垂頭抬眸,偷眼地瞧,目光裏也有驚豔,卻抿了抿唇,更快速地垂下頭和身子去。
“平身吧,都是一家人。”
明朗緩緩抬手,淡淡的聲音,明明是很隨意的舉動,卻偏偏帶出不容任何人忽視的雍榮氣度來。
禮畢,兩女落坐在側座後,兩旁侍候的小婢送上來最好的碧羅春,幾個人品茶閑聊,
以前就聽人說過,這深門大院裏的女人,就像是戰場上鬥誌昂揚的戰士,不同的是她們永遠沒有盟友隻有敵人。她們看哪個女人,都覺得對方是來和她們爭鬥的,羨慕嫉妒恨,無限地糾結!
比如現在的厲王妃華氏,明明是有事求著自己,卻還要端著個王妃的架子,和自己一口口抿茶水,扯著這府的長那府的短,有意無意地往皇室靠著,卻又不直說出來。偶爾提到當今聖上時,孟千芊的臉頰還會飛上一片的紅。
一切盡收眼底,明朗並不接話,拿著手裏的茶杯轉來轉去,餘光瞟著茶杯裏的水溫柔的打轉。
“公主啊,皇上選秀這事有結果了嗎?”
公主這個稱呼,在這王府裏,隻有厲王爺、王妃和孟千宇稱,才算得當,其餘人都應叫她世子妃的。這還是和他們幾個身份輩份品級相關的,糾不清楚,隻能混叫著,畢竟誰也不敢稱一個比他們品級還大一級的人的名諱是吧?